Chapter 42

墨西哥城阴雨绵绵，贝丝对这里印着香烟广告的大柱毫无兴趣。前日还晴光烈艳的城市此刻笼着阴沉忧郁的云雾。一会儿又是灰尘，又是晒死人的阳光。她心不在焉，要说放松啊，她和双胞胎在酒店泳池淋着雨打桥牌也挺好，何必多此一举。

经过饮品车，她要了杯啤酒，吸着杯沿不让雨水流进去，直到一口气儿喝完才松了口。对于酒她无甚见解，甚至喝不出区别，一样的辛或甜，泡沫多少搞的头脑晕晕涨涨。

动物园出乎意料的大，贝丝不打算跟那些臭哄哄的野兽一起淋雨。进了个灵长目馆坐下，打算和玻璃那头的猩猩干瞪眼一下午，谁说这不是冒险？说不定她能教会这群殊途同归的亲戚下棋呢。

过了会儿，隔壁一群人吸引了她的注意。为首高大的男人停驻在玻璃前，他插袋而立，侧脸微微紧绷，看向背对他的动物。因着他出现在那里，天似乎也放晴了点，馆里的柔光连带在他身上漫成笔直凌厉的线。

她的手指有些滚烫，隐约有东西在静静流淌，等待蛰伏欲出。

伯明翰总是即使根本没下过雨也拥有潮湿的街道，空气中卷着煤矿燃烧的味道和一股又一股子从阴暗的街巷传来的发霉的味儿，只有烟吸起来的味道让人能感觉到一点精神气爽，事情的发展从来就没一路顺风过，坎坎坷坷的，一个丘吉尔派遣来查枪的难缠条子，一个跟自己同窗好友，正好是共产主义头子的那个黏黏腻腻、难舍难分的妹妹，现在倒好又添了一个想娶妓女的弟弟——哦，约翰，这在谢尔比家排行第三的男人可以说还算最让汤米省心的那个，他没有亚瑟那么感性但也并非能做到汤米这样有点冷血的理性，所以说他站在汤米和亚瑟的中间就像是个中和品。

而且他除去非常懂得尊卑以外又非常听汤米的话，从童年时代他就一直跟着自己二哥的脚步走，也是在混账老爹直接走人的时候第一个想到要帮汤米一起撑起家庭事业的人。

但他这次...。汤米默默地吸着烟走过长长的街道，从没感觉这条街有这么长过，他的帽檐低低地往下压着。走到快家门口他才注意到烟已经快燃到自己的指头了，这才把烟屁股丢到脚边的水坑里扑灭火星，他会下意识地抬起头先去看自己家的窗户，窗帘合着但是没有密封，这样飘来的风会吹得窗帘微微起来而他可以注意里面的一些动向，他没办法确定自己的家里会不会被哪个想置他于死地的人搞了陷阱，汤米能看到里面有一点火光，于是他在上楼的时候放轻了脚步非常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门前，掏出枪在停顿了几秒后猛地推开门，把枪举起来指向里面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乎他意料又不是那么让他惊讶的是里面手足无措的人是他的弟弟，约翰。像是超乎现实般地一派宁静，不起波澜。西边的天际如同被刷上了柔和的粉色与金色，绝美的色彩交织在一起，山上那几个孤零零的尖顶在山坡上投下了浓重的阴影。一片沉寂中，只有Cas断断续续的喘息，和附近灌木丛中麻雀发出的轻柔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