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仍旧暖暖的,挟着桃花香吹进来。只一会儿,若期感到有些困意,便也在紫藤椅上头一歪睡过去了。
迷糊中,他突然惊醒——还好,凤慕兮还躺着。这天界睡的还是不大习惯,天气终究暖和了点,还是他那寒冷的地窖好睡。
他揉揉尚且模糊的眼睛,起来伸了个懒腰。
一回头再看向床榻,登时打了个激灵:凤慕兮不知何时已经睁眼,正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打量自己。
若期??!
若期你醒啦
他弱弱地出声,而凤慕兮已经果断翻身下铺,望见白色的打底长衣有些凌乱,他从一旁木栏衣架拿起一件云纹金丝米色外衣,见若期还望着他,蹙起眉头。
凤慕兮您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若期忙转头,直直走出内殿。
若期这人怎么…睡了一觉变得有点凶了?
侍女芙蓉从门外探出半个头:“也许,是起床气呢?”
见若期好奇地望过来,她灿烂地微笑:“您好,我是天后身边的跑腿侍女芙蓉,您的事情我已经明晓了,特地来给您嘱咐一下注意事项。”
若期不能知道她已经趴在这多久了,但这一定是一个顶级的八卦王。
确认过了,那双激情澎湃的大眼…
若期注意事项?
芙蓉咧嘴笑的像朵怒放的太阳花:“我们殿下花生过敏,不吃大蒜,喜欢养水生动物,早上可能有点起床气……”
若期等等?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芙蓉把白白胖胖的小手放在嘴巴边上,企图弯成一个弧度,小声道:“不是说您要来当殿下的侍童…”
一道白色掌波打来,芙蓉稳稳当当地侧身避开,而发动人凤慕兮站在内殿门口微笑看着芙蓉:
凤慕兮你 说 什 么 ?
芙蓉不要命地大声嚷嚷:“打我干什么,这事儿风神传的!现在可沸沸扬扬了呢!”
“天京第一热讯:二殿下凤慕兮芳心萌动、金屋藏娇!!!”
然后她就不见了,剩凤慕兮脸更黑了。
独留若期支棱在原地,品味着刚才芙蓉的话。
凤慕兮又可怖地吐出冰冷的几个字眼来:
凤慕兮你,还不走吗?
若期浑身寒毛立起,听话地往门外去。待到超出了红线地距离,他又被拉了回去,闪现在凤慕兮面前不到两寸之处。
凤慕兮好似才发觉有这条红线,伸手欲去抓住;
若期没用的…
没料想他真的抓住了红线,手上白光大作,一捏,红线便碎成了糜粉。
若期…
若期不惜形象撒腿就跑,却被凤慕兮抓了回来:
凤慕兮等等,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回殿吗?
若期怂极,小声道就是因为这红线啊
凤慕兮露出了不解的神情,随后道:
凤慕兮你走吧
若期好似怕他再抓住自己,捏了个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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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闪倒好,闪到了司命府门前。
司命:“这种情况啊,就是…”
他意味深长地笑着,“忘情水让他把你忘了。意味着什么呢…你在凡间遇到过他对不对?那位突然转变的情劫。”
若期心虚地干笑:呵呵…
若期是我不错,但他连我为什么在他殿里都忘了?
司命:“这个吗…忘情水的暂时干扰,过会儿说不定就好了。”
若期:“……”
若期决定打道回府,回去看看他那亲爱的师父如何了,不再理会凤慕兮那个变量。
传送至天界大门,给守卫亮了身份证牌又验证了法力元素后,他刚好看到只在天界周围徘徊的白鹤精,他顿时眼睛一亮。
若期兄弟,载一程载一程
那只长达几米的巨大的白鹤化成人身,不耐烦地瞟了他一眼:“御剑不会啊?哦就算法器不是剑,你召朵云骑啊,叫我干嘛,没看见我忙吸取天界周边的灵气啊?。”
若期…好的
这大抵是哪位神仙的坐骑,也是脾气火爆地扬他一脸云雾后飘飘然离去。他唯唯诺诺召了朵云,这一看不好,云还闷小一片,他有点自责当初为什么学驱云术的时候睡着了,郁闷地施了个固定诀踩上去,开始驱动它飞行。
行了几百里后,他开始好奇下面的光景,不往下望还好,这么一望差点就栽倒下去:重重叠巘的云雾下透着缩小版的陆地,密密麻麻的房屋缩小成了黑点,连山也变的如此小巧,很好的光景,但一想到他悬空在这一大片天地间,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却是如此的可怖…
恐高,果然是不能随年龄增长而改变的!
他忍着心中的颤栗,加快了速度:真是一秒都不想待在高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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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入妖界的峡谷前,他平复跳动的心脏,恢复到往日的温柔形象后,他的身影没入了妖界的结界中。
不及天界温暖如春,此刻妖界正值隆冬,小雪蒙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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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大长老?你怎么回来了
巫觋族长第一次见到徒弟来师父不高兴的,真是不一般
白气从这位族长口中呼出,他搓了搓发红的指尖,看得出来也是冻得不轻。
巫觋族长和大长老坐在火炕上头对弈,大长老执黑棋,若期探头那么一看,大长老差不多输的一塌糊涂,全是巫觋族长在放水。
他不由得感叹二人情感发展这么快时,大长老下了一棋,黑子反包了白棋,局势一下子便变了,他冷不丁听大长老吐出一句:“继位大典定在五日后,你好生去备着。”
若期瞳孔微缩,也慎重了几分:
若期是
巫觋族长继位大典,为什么不是登基大典?
妖界大长老当然是…哇!你快输了
巫觋族长眉头拧起,低头开始潜心钻研棋盘上的局势。
妖界大长老来人
若期转身。
门外的侍女打开门进来,只觉一阵风擦肩而过。
“去我地窖中取上坛陈年老酒…”
侍女应声:“还需要两个酒碗么?”
“不,三个。”
侍女觉着奇怪,明明只有二人对弈,但她还是按着吩咐去了。
她转身,透着微光的门外,已然呼啸起了鹅毛大雪,天空已然深沉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