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课一结束我变赶往青学初等部,刚才柳泽校长那么郑重拜托过的。怎么说呢,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更何况江校长还在后面摆着呢。从高等部出来顺着上次的路来到初等部,因为穿着高等部的校服门卫大叔也没说什么就放我进去了。可能是社团活动时间吧,校门口没有什么人。
校长室,校长室,这要命的校长室到底在哪啊?!我在这座古老的学校里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传说中的校长室。难道要去操场先找个人问问,我环顾四周想找出个人来,实在是懒得走啊。上次那个可爱的小妹妹呢,怎么不见了,我想着上次的好运气,那个小妹妹叫什么来着,对了好像叫龙崎樱乃。我正想着,前面出现一个穿着初等部男生校服的身影,天不亡我也。
“哎,前面那个同学等等。”他听到话依言不动了,但也没回头。我跑到他面前,一个个子不高戴着一定白色的cap帽子,身上背了个网球袋。帽子遮住了脸,看不到他的神情。“同学,请问校长室往哪里走?”
“左转第一间。”没有抬头,低低的声音从帽子传来。
“那不就在前面嘛,原来这么近啊。不过还是谢谢你了。”我看了看他指的方向。
“切,你还Madamadadane。”他下意识地压压帽檐拽拽的冒出一句。
“小鬼,你说什么呢?”我拽掉他的帽子,他显然没料到这个,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琥珀色的猫眼满是诧异。“真的是你啊,没想到你在青学读书呢。”我伸手揉乱了他一头墨绿色的发丝,柔软的触感让我忍不住多揉了几下,感觉还是和上次一样好呢。
“Yada。”他推开我在他头上的手。
“姐姐怎么在这啊?”
“这会肯叫姐姐了?我来找你们校长啊。你要去参加社团活动?”看到他背的网球袋我问。
“嗯。”他撇了撇嘴。
“臭小子,还是这么拽。”我把手里的帽子扣在他头上,隔着帽子揉了下他的头,“那快去吧,我也还有事。”
“哦。”看他把帽子戴正,我准备离开。
“姐姐。”
“嗯?”我停下脚步看他。
“你什么时候去看卡鲁宾啊?还有老爸在念叨你。”
“呵呵,有时间我一定去看你……”我回到他面前无他面对面,不出意外地看到他微红的脸后坏坏地补上“的卡鲁宾”。
“切。”别扭地拉下帽子微扭转头不再看我。
“哈哈,龙马还是那么可爱呢。”我忍不住捏捏他的粉颊,“好了,我要走了。”
“还是一样恶趣味。”走远的我没听到他的低声抱怨。
“田中校长。”敲门进去后,看到一位年逾五十的中年男子正伏案批着文件。
“你就是中国来的交流生板,好好。快坐。”校长看着我喜喜地直点头。
“谢谢校长,我叫林芸熙来自中国上海。”我朝他行了个礼才坐下。
“芸熙啊,这次突然请你过来是想请你帮个忙的。不过这个事情它……”看到田中校长欲言又止,我不由急了。
“校长客气了,有什么是芸熙能帮上忙的你尽管直说好了。”虽不知他有什么事,但想他也不会让我做什么难事。
“这,其实我这次请芸熙过来是想拜托你件事,”我不语静等后文,“我想请你为初等部的学生做一次中国史的讲座,尤其是近现代史。”
我讶然,真没想到田中校长会提出这样的请求。虽然上次和菊丸的争执让我对日本的教材有很大意见,但这次对于田中校长所请求的事说实话还真没预料到,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没法接受吧。毕竟在日本人眼里当年的事是中国的错至少大部分的原因在中国。而现在居然,反正别让我有悖于历史的那我可绝对不干。
可能是我表现出的惊讶太过明显,田中校长尴尬地对我笑笑然后捧起茶碗慢慢饮茶,也慢慢向我道出这么做的理由。
原来田中校长的父亲田中晋一曾是侵华日军里的高级军官,参加了“七七”卢沟桥事变和南京大屠杀,后来在1943年时一次战役中受伤被八路军俘虏。本以为必死无疑的他,不仅没有受到虐待还得到了很好的救护。在伤愈之后,中国八路军把他送到了俘虏学校,教他新的人生观世界观。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军队竟然发给俘虏们每月每人2斤白面,而队伍里的士兵自身却在啃窝窝头,野菜饼。这些以德报怨的行为让他备受感动,而后的岁月里他积极参加了对日军的劝降行动,对还在经行侵略的日军士兵实行感召劝说,积极投身于和平事业,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没有忘记感恩,每年的12月20日他都会去中国南京大屠杀纪念碑面前忏悔。现在年过九十的老人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再去次中国,能再看看他的第二故乡,可因为身体原因他已经无法再实现这个愿望。他此生最大愿望就是能把事实真相告诉千千万万的大和子孙,希望他们能谨记历史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远离战争。
“芸熙,我会成为老师很大原因是受了父亲的影响。现在我无法实现父亲再去一次中国的心愿,但我希望他有生之年能听到中国孩子讲述中国历史。芸熙你能答应我吗?”田中校长的声音带着哽咽,似有呜呜之声。
我动容,这样的日本人如何不让人敬佩。“田中校长你放心,传播中国史我义不容辞。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讲好它,给所有人一个真实的历史。”我笑着答应他,努力不让在眼圈里打转的泪水流下。我们都应该勇敢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