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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纯洁如初,眼藏星光

民谣与酒客

回到学校后依旧过着不瘟不火的日子,偶尔参加学院的活动,偶尔和某个女孩暧昧谈情,偶尔打打球教练永远学不会的欧洲步,偶尔三分钟热度学习背书度过考试周。不幸的是,我的高数一直挂着科,像是死亡的苍蝇,腐烂生蛆让人避之不及。

  回到家乡的时候,和一群死党免不了叙旧燃情醉的一塌糊涂不知西东。唯一让我们都略感沉重的话题那就是未来。

  从曾经的狼心狗肺得过且过叛逆无常到现在的伤春悲秋幻想计划未来心疼父母这算不算是一种成长?

  醉醺醺的我们坐在公园的眺望台上,这里是山城的最高点,一眼就可以看到环视整座仅仅只有几十万人口的县城全貌,一低头就可以看到无数的霓虹灯让人目眩眼花。现在的城市高楼,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繁华而又耀眼,暮色苍茫,我们看着城市里的大楼鳞次栉比的窗户错落不齐的亮起灯来,人影从窗户里模糊传出,情侣在热情亲吻,下班的男人抱着孩子,留守的老人孤独看着电视。

  现代人的生活显示的那么高大上随意玩弄和财大气粗。一群绫罗绸缎的窈窕女人还是像以往一样扭着屁股高傲游走,穿着性感暴露的女人在一群西装革履却开着低俗黄腔的男人之间挑逗周旋,一群穿着艳丽的宠物狗挣脱绳索,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气的女主人们花枝乱颤。

  诗仙李白酒入豪肠七分酿成月光,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半个盛唐。而我学疏才浅,努力在脑海里搜索语句,企图吐出让人眼前一亮的语句,蓦然想起鲁迅先生的那句话:“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一旁的老彭说:“兄弟们,上了大学有没有发现我们反而过得没有以前那般精彩了是青春已经过半,还是我们学会了权衡利弊不再饱含热情?”

  一旁的田康林发话:“除了必要的几个人际交往,再也不愿意去浪费精力去敷衍经营滥社交,剩下的时间都交给了手机和一个人发呆,吉他也不想弹了,乐队里浑浑噩噩,成绩也平如淡水,对爱情好像也没有以前那般渴望。”

  王叶插话进来说到:“看着曾经的几个哥们创业的创业,写作的写作,而自己也开始在想象未来,似乎自己的理想支撑不起今后的生活,更害怕还没有自己父亲那般刚毅坚强,你说我们越长越大怎么感觉越来越孤独?”

      我愕然,想起曾经几人的疯狂青春,一个个初生牛犊不怕虎坐在顶楼栏杆上看着夕阳喝着啤酒像极了一群自由人儿。

  大言不惭的喊到:我要去北京上海,我要去陆家嘴吃三百多的蟹黄面,我们非要追赶那时代顶层,千里单骑昆明——拉萨,踏上滇藏,我们要去318川藏路一路歌唱去雪山,最好带上大黄。(大黄是我们收留的流浪狗)

      我想了很久,组织着脑海里仅有的一些词语,胡乱搭配,故作深沉的答到:“当你的品味越小众,意味着你欣赏的事物,情感,艺术越不随波逐流,你对自己的认识越深刻,和你产生共鸣的人就越少,和人群的距离自然而然越拉越远。孤独感是在所难免的,但你会欣然接受它,因为属于每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你对自己的兴趣了解越多,对大众的喜好越保持尊敬!”

    哥们们打了我一拳大笑说到说到:“别跟我们扯这些文艺的陈词滥调,我们又听不懂!你呢,在大学过得怎么样?”

     “小爷我肯定过得不错呀,就是越来越没有当初的一腔孤勇了,梦想啥的越来越沦落成嘴上说说,心里慢慢开始抵触了,也不是抵触吧,说是对未来不再踌躇满志更为恰当,毕竟,人总要长大嘛,一长大不都是图碎银几两嘛。”

     “哈哈哈哈,看来你和我一样嘛,我还以为是我一天自作多情多愁善感呢!你发现没有,以前我们聊天的对象永远是哪个女孩的屁股更翘,而现在却开始在无病呻吟幻想未来。”阚磊林抽着烟大笑着。

     “如果你非要讨论女孩我也可以陪你讨论!上次我在你们学校的表白墙上看到一个女生,那女生屁丰乳肥臀,有没有联系方式!”为了试图改变这略显沉重的氛围我诙谐说到。

     “滚,滚,滚,自古红颜多祸水。我跟你说如果不幸运的话,五年后二十五岁,大学毕业一年,人模狗样穿上西装革履,为生活奔波,为房贷劳累。幸运的话,五年后依旧二十岁,我可以骑着我的机车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你们骗上车,出发西藏。”

     “那你就不幸吧,大学毕业就想找到工作,买上房子,朝九晚五,西装革履,想的还挺美!”我打趣到。

     “那你说你咋想的,继续写没人看的文章,满足你的文字情怀?别对我说你从来没想过未来!”阚磊林问到。

     “就那样呗,反正我们还年轻,去旅游古镇开座民谣酒馆,收容那是满是愤青情怀的旅客,满受爱情缠绵悱恻的痴男怨女,为他们放上歌曲,时不时自己也去唱两首听,不过现在我觉得酒馆里的酒得卖贵点!”

      “如果没有成功呢?”

     “没成功就没成功,听从父母的安排工作,再相个亲,结个婚,平平淡淡,幸福美满!”

      “唉,原来连你这种人都会变!”阚磊林从包里掏出烟来散给大家,顺便给不省人事躺在一旁呼呼大睡的谢攀嘴里放了一支烟。

  气氛突然沉重下来,话题终止,抽着烟,这一刻的我们目之所及,皆是过往。

  “任然自由自我,

  永远高唱我歌,

  走遍千里,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哪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我突然虎躯一震,略有豪放的模样把烟头狠狠蹂躏成碎渣,站起身来唱起了beyond的《海阔天空》。在酒精的作用下一群人不约而同和声唱起歌来: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哪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哦no~~

  …………

  高三的时候,学校封闭式管理,压榨着我们的时间,即使让我们成为埋在书海里的傀儡也力图让我们在最后的几个月能够更上一层楼。那时候唯一的消遣与自由就是回到宿舍,站在窗台上唱歌,即使唱到破音,即使唱到喉咙沙哑,即使唱到某些学霸咒骂,我们却乐此不疲。

  看着身边这一群慢慢渐行渐远的朋友,我明白总有一天会若即若离,这让我一阵伤感,蓦然就想起梅守思在《在一万个世界间穿行》里说到:“普通人心中只有一个世界,很多人心如死灰压根没有世界。理想主义者心中有一万个世界,在一万个世界中穿梭来回,思考也是普通人的很多倍。一万个世界如同一个一个格子,从一个格子到另一个格子,在一万个格子中游荡,也碰撞产生一万个想法。”

  曾少年我总是认为自己是个理想主义者,有着不同常人的思想,到二字开头的年纪反而变得现实的多。似乎在潜移默化放弃一些理想与特殊精神,我们的眼里似乎少了些许光亮,开始混杂着世俗里物质的铜臭,可这也是必然。

  第二天的时候,父母叫我前往江苏,一位远嫁江苏多年不回贵州却总是联系的的同脉姑姑女儿婚礼在几天后举行,索性就叫一天放假无所事事四处游荡的我去江苏参加婚宴,建立建立人情。人情这东西,是人类文明最复杂也最优美的创造。

  “江苏”这个字眼映入我的脑海,第一印象并不是江苏令人生畏的GDP,也不是江苏的环秀山庄寄畅园亦不是无锡的那位伟大的瞎子音乐家,而是一位江苏盐城女子,一位在心底深处白色风雨兰般恬静的女孩。

   时至今日,想起那个江苏盐城的女孩我依旧是胸口微微发烫,倍感惋惜。

   我和她是在高一的一次工厂兼职认识的,我和她相遇巧合,又因为我的恬不知耻和沾花惹草的性格,我们勉强在一起了。

   女孩是江苏盐城本地人,而我只不过是个他乡异客。似乎从距离上就注定了我们的感情会不了了之,狼狈收场。

   工厂最大的特点就是时间紧迫,有条不紊的运行,工作的时间总是度日如年,人也变得思想麻木。下班后便是少有的自由,那年的夏天,是一个简单而纯粹的漫长夏天。

   盐城拥有582公里的海岸线对应着广阔的海洋。于我们而言,快乐就是趁着太阳温和下来,踩着余晖,开着车在海堤上漫游。我们在前面跑,影子在后面追,海风从侧面吹来,撩动着她柔软的青丝。

  她身上有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混着咸咸的海风温柔的溜进我的肺里。

  日落海洋的时候我们坐在海堤上,上面还残留着太阳的淡淡余温。两个人看着远方的水平线,太阳似乎不舍人间,投下最后一片火红的晚霞,当做对人间今日最大的浪漫。

  月亮慢慢爬上天际,替太阳爱着夜晚,糖糖靠在我的肩膀上,身后就是几个风车在缓缓摇动,海风不急不躁的吹拂她的头发,发梢不安静的在我脖子上萦绕。浪花打在海边礁石上,在空中散做无数晶莹。

  人们总说真爱和年龄物质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十几岁的爱情就不会是真的?罗密欧和朱丽叶相恋时也才十几岁,董永与七仙女注定无法善终,公主与骑士必然无疾而终,世俗的眼光为何要以年龄的大小,物质的多少来衡量真爱的存在与否?

   

  “如果暑假结束,你会不会回到贵州就把我忘记?”

  “我已经把你的一颦一笑刻进了骨头里!”

  “哈哈哈,你就会说这些话哄我。”

  “哪有,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我转头看向她,月光笼罩在她身上,在她的周身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月光下的她愈发俏皮可爱,嘴角微微噘起,如月般弯弯的大眼睛里盛着海风般湿漉漉的笑意盎然。

  等到大海渐渐平息,载着她,她抱着我,头轻轻靠在我的脊背,我小心翼翼的开着车,仿佛我的背后就是整个世界。

  工厂里难得的放假,我恬不知耻的随她去她家,她爸妈常年吵架,夜不归家,这也是我第一次进入女孩子的闺房。

  她的房间有一张粉红色的席梦思床,上面铺着粉红色的单薄被褥。床上方的淡粉色蚊帐绑在床柱上,床边的柜子上摆着小巧的杯子。

  白色的绒毛地毯静静地铺在地板上,窗前用淡粉色蕾丝点缀的窗帘被拉到一边,能看到窗台上的一丛文竹正生机盎然。她在厨房里忙碌着,我随手翻开她书桌上的一个小小日记本,字迹也算不上龙飞凤舞,反而有些江南女孩那独有的小家碧玉,娟秀可爱的气质。上面记录着我与她的许多点滴。

  我来到厨房,她正在手忙脚乱,不知所措。锅碗瓢盆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极了保罗林克的《柏林的空气》交响曲。我忍俊不禁的说到:“我来帮你吧!”

  她擦了擦额头上细小的汗珠,笑着说话,脸微红的:“哼这些厨具一点都不听话!”我慢慢走上前去,在她眼前熟练的操刀切菜,她满脸惊诧,而我正好享受着被她膜拜。

  吃完饭,她抢着要去洗碗,像个勤快的小妻子。

  暑假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偷偷溜过,我终究要踏上K138列车在她的目送与抽泣中回到家乡。

   一次被几个几个狐朋狗友连拖带拽抬进酒吧喝酒。意乱神迷中, 我看见临边卡座有一个脸廓似曾相识的女孩,我费力的睁开眼睛,借助酒吧里四处摇滚的亮光,终于看清楚是一个与她有着几分相似的的女孩。

  有着俏皮可爱的短发,尖尖的小鼻梁,眼镜在酒吧灯光下闪烁,似乎眼里藏着星辰大海,某一刻让我产生不确定的幻觉认为这就是江苏盐城的她。

  初见惊艳褪去,才发现眼前的女孩浓妆艳抹,眼线粗重,穿着暴露,肆无忌惮坐在一群猥琐男人中,不顾一切的喝酒倒酒,和那些男人互相挑逗,风尘熟练。我满是惊喜的偷偷拍照发给她,说到:“这个女孩好像   好像你,不过没有你的单纯可爱。”

  后来在狐朋狗友的灌酒中我沉沉睡去,不省人事。醉眼朦胧的时候,看见临坐的女孩被几个男人拉扯离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晕脑胀。习惯性的条件反射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消息映入眼帘,一连串的未接电话。我急忙从床上翻起来,给她回电话。

  电话 很 快接通,我词不达意的说到:“对不起啊,昨天好像  , 喝酒喝的太多了,然后就睡到现在,你不要生气哦,我也没有勾搭其他女孩子!”她没有说话,我又急忙到:“相信我。”

  电话那头仍旧是平静的可怕,我们两个人僵持着,谁也不说话。

    过了半晌,“我爸妈离婚了,我该怎么办,妈妈要带我去浙江外婆家,但我又舍不得爸爸,可是他们每天在一起就是吵架,在这个家里,我每一天都不快乐,甚至没有一点温暖,爸爸妈妈从来不煮饭,每次我饿了都只能吃外卖,我自己也没用,这么大了连饭都不会。我好想见你,虽然你长得丑。你来我家的那几次是我从小到大在家里最开心的几天,我想你给我煮的白切鸡,清炖狮子头,红烧鱼了…………”

  她的哭声从电话那头传来,从小小的哽咽到嚎啕大哭再到声嘶力竭到最后的断断续续抽泣,归于平静。

  那一刻,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苍白无力感,原来,我什么都做不到。就像微博上说的​:你住的城市下雨了,很想问你有没有带伞。可是我忍住了,因为我怕你说没带,而我又无能为力,就像是我爱你却给不到你想要的陪伴。

    夏天还没有走完,才入初秋。这《成都》首歌还在大街小巷脍炙人口,这《带你去旅行》这首歌还在让人憧憬浪漫土耳其,金志文的《远走高飞》让无数人魔怔的时候我们就分道扬镳。她删除了我的一切联系方式,应当伯母去了陌生的浙江,重归人海茫茫。

     后来身边不断有女孩子走走停停,以至于高二分文理科遇到夏瑶,似乎时代赋予现在太多女孩子浮夸。就像薛之谦在《你还要我怎样》里说的:我慢慢回到自己的生活圈,也开始可以接触新 的 人选,爱你到最后不痛不痒。只是再也没有遇到一个眼眸如同星辰般澄澈的女孩。

  后来想想,在这个物质沉浮,伦理紊乱的时代,像她这样的女孩是救赎还是罪恶呢?我只是希望在“宁静反而醒目的浮躁社会”里若有一天她的眼眸没有了浩瀚星辰那就快将尘埃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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