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
青柠味的糖在烈日里融化,枝叶散开,光影斑驳,寻着青柠黏腻的味道,他仿佛看见一个人。
课堂枯燥乏味的内容,教室内热气腾腾只有天花板上的吊扇吱呀的响,他耐不下心子去听课,嘴里偷偷含着青柠味的糖,用舌头裹住,不让味道飘散。
他分神的时候,只能想到叶宫秋。
他终究是忍不住,逃了下午的课踩单车去看他。
叶宫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转的学,当他知道的时候,他甚至跑去年级组的老师询问他的消息,他不甘心他的询问换不来几个肯定的消息,但关于叶宫秋的一切可能他都甘心去尝试一遍。
就想现在这样,他踩单车去往另一个城市,不知道他在哪,他学校在哪,也没想过自己该怎样回来。
不顾烈日炎炎,只够想握住那片动心。
冒然而出的喜欢,就是在见到叶宫秋的那一刻,他的眼睛比常人更为清亮,掩着一层冷淡,手指骨节分明,腕骨点缀一颗痣,一层皙白的皮肤下藏着清晰可见的青筋。从他穿着校服白衬衫,到运动服,从他顶着日光规矩地站在台上演讲,到傍晚夕阳红透时他玩转篮球的身影,无一刻不让人惊艳。
是他与叶宫秋交换上台演讲时,从他手里接过演讲稿,小心翼翼不敢触碰到他的手指,却又忍不住想接机碰一下。是他在叶宫秋运动过后,随手拿起的一瓶水,靠在书根旁仰头喝起,津津汗水流过滚动的喉结,他从一片绿荫中看向他,睫毛都带着日色的灿辉,水滴留恋于他唇上的红艳。
或许叶宫秋不知道的是,他在班上比较孤僻,几乎没有存在感,他对学校的事不感兴趣,却为了一次交换上台,主动找老师要求,甚至借着演讲的事与他交谈,只是想与他来一场眼神碰撞。
给叶宫秋送水的人很多,而他经常观察打探他的消息,得知叶宫秋喜欢某一种饮料,他便悄悄跑出学校去买,在叶宫秋看不见时偷偷放上一瓶水。
是悄然无声而又青涩灼热的喜欢,担心被发现,又忍不住露出点马脚,有时敢坦然自若对上他的目光,却坚持不了多久又败下阵来,也因刚才的对视心里控制不住的猜想。
叶宫秋还喜欢吃青柠味的糖,他便堆了一抽屉的揉皱的情书和发臭的糖。
他找不到理由给他,只能时不时抓起一颗来吃,仿佛叶宫秋的气息在他身边弥漫。
道路有时有些崎岖不平,泥泞溅满他的裤腿和鞋子,脏乱不堪,阳光灼痛他的皮肤,汗水淋漓,他也不肯停下。
他喘了几口气,手差点握不住车,他跌跌撞撞地找了个地方停下车,他又看了看手表,是正好放学的时候。
他奔到潮流涌动的学校大门,因为这里的校服基本统一,所以他借着人流混进了学校,一般这种时候叶宫秋应该在操场打球,可他绕着操场跑了半圈也不见他的身影。
他只能跑到教学楼,在年级楼层里一个一个教室寻找他,或者能偶然看到他的名字也行啊,可是都没有。
他急不可耐的问了一个同学,回的是不知道,最后他大着胆子走进楼层的办公室,询问一位老师。
“叶宫秋啊……他就来这读了差不多一周又转走了。你问我转去哪了?我也不清楚。”
他的痕迹到此结束,他后来再也找不到他了。
他的名字叫宫秋,叶宫秋里有他的名字。他当初是从他的名字才注意到他的,就理所当然的以为他的世界里也应该有他。
他忘不了那个夏天的下午,日光炎热炽烈,蝉鸣响彻心间,青春仓皇落幕,他去找他,
早已藏着心酸和遗憾。
最后一次听说叶宫秋是他结婚了,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他也是。
如果他再多停留一步,揉皱的情书,青涩的表白。
没有如果,它们都葬身于那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