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去车站的路上，顾听兰的手机突然响了。
“顾听兰，人事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你要辞职，发生什么事情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我想出去散散心。”
范楠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有力，连带着顾听兰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平稳起来。
“可以给你办休假的。”
“没事，我……大概不会回来这里了。”
“怎，怎么突然就……”
“劳您费心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季嘉韫那边……”她顿了顿，“我也打过招呼了。”
范楠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这样啊，那你现在要来公司拿东西吗？我记得你还有东西留在公司的。”
“不用了。”
“新安桥站到了，请乘客们有序下车……”
顾听兰抬头看了一眼显示屏上滚动显示的站点信息，加快了语速：“我下车，先不聊了，范特助再见。”
不等范楠应声，顾听兰便挂断了电话，汇入拥挤的人流，像是巨大的沙丁鱼群里一尾小小的沙丁鱼。
天气冷，她的手机不经用，左右车票信息她已经截了图，也没什么需要用到的地方，顾听兰便将手机开了省电，关掉音量揣进了口袋。
新安桥站离动车站还有些距离，在下一站下车会更方便些，但这边有一家她很喜欢的甜皮鸭店，是本地的特产。
去康郡肯定就吃不到这么正宗的甜皮鸭了。
她两手插兜，耸着肩膀，尽量让衣领盖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甜皮鸭店在街对面，不巧，她刚走到一半，信号灯就变成了红色。
顾听兰只得站在中央隔离护栏旁边等绿灯。
她旁边是一对年轻情侣，女孩子依偎在男朋友怀里，抓着男朋友的手塞进自己衣兜里。
两人相对而笑，顾听兰侧头看着他们，眼里流露出点点艳羡。
“小心！”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炽热，那女孩子看向她，下一秒突然变了脸色，惊呼出声。
顾听兰一愣，下意识回头。
黑色的轿车笔直地朝她冲了过来！
男生松开自己的女朋友，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了顾听兰的胳膊。
他还没来得及把顾听兰拉开，另一辆银白轿车从黑色轿车后面斜刺冲出来，一个加速猛地蹿到了黑车前面。
沈亦瑶明艳的容颜在顾听兰眼瞳中越来越大。
银白轿车发出刺耳的鸣笛声，一个急转向挡在了黑车和顾听兰中间。
两边人行道上传来阵阵惊呼，公路上的其他车子也都乱了阵脚，纷纷急刹车避免撞上去。
顾听兰呆愣愣地看着驾驶座上的沈亦瑶，脑子里白茫茫一片，什么都不知道了。
眼前的景物模糊又清晰，两辆车子交错成丁字形，笼罩在白色的烟气中。
地上流淌着黑色的不明液体，红色的细线在表面开出绚烂的花朵。
顾听兰呆愣愣地盯着变形的汽车，骤然红了眼睛。
“亦瑶！亦瑶！”
她嘶吼着冲过去，手臂却被后面的人牢牢拉住。
“那边危险，不要过去！”
“亦瑶！”
她全然听不见旁人的话语，面色狰狞，暴突的眼球上一片鲜红。
“警察和救护车马上就到，你先冷静，冷静一点。”
先前站在她旁边的女孩子抱住了她，柔声安抚她。
“亦瑶……亦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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