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这个问题到现在都没有答案。
在爸爸公司出事的第二个月,他每天都在家里酗酒,原本亮亮堂堂的客厅此时烟雾缭乱,他坐在沙发上,好像整座山都塌了。
他一通一通打着电话,给以前的好友,曾经的合作伙伴,甚至跪舔过他的下属。每个人都说着句同样的话,不好意思啊老姚,真的没办法。
那时我躲在玄关后面,看着他每日渐渐颓靡,却还在我面前佯装无事,心都要痛死了。
最后我瞒着月亮,私自联系了海阳。
男人压在我身上,歪歪脖子看似快乐极了,仿佛刚刚赋予过我极大的荣幸。
“你爸那破公司面上看起来和和美美,其实有许多道道在里头,你管,你管的了吗?”
“今晚够不够?不够还有明天,后天,一直到你开心为止。”
这句话冰冰的,好像是我的说的,又好像不是。水太冷,风太疼,我不知该怎么游上岸。
他低下身好像在打量我,可是静默了半天,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后他摇摇头,丢下句。
“不见黄河不撞南墙。”
随即穿上衣服转身离开房间。
我用双手死死掐住脖颈,试图用蛮力强迫自己吐出那股恶心的味道。
却总是在做无用功。
它黏在喉咙里,令人无法忽视与抗拒,我蜷缩在地上,几乎难受的快要岔气。
拼命按压胸口,却只传来剧烈的咳嗽和干呕的声音,窒息感,眩晕感,疼痛感。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活不成了。
门口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我以为海阳又回来了,连头都懒得抬起来。紧紧闭着双眼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顾是否不着寸缕。
他犹豫着脚步走了过来,在我的头顶处停下,紧接着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温暖的温度将僵冷的躯体解冻,猛地睁眼,我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以前理解不了的情愫。
“我送你回家。”
我吞下长满荆棘的玫瑰,又无情的将它从食管中吐出,从此便再也分不清血液与玫瑰自身的艳红。
“小望,边伯贤开枪杀了老姚,我要给他报仇。”那天曹叔联系到我,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报仇?”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语气尽量显得平静,却不知不觉在电话这一头,手脚冰凉。
“我雇人绑了他妹妹,那个叫边梵音的女孩。”
边梵音三个字在我的脑海中炸了起来,女孩天真的笑脸还在身边绽开。
“她现在在哪?”
“我把她安置在老马的工厂里,一会要把边梵音送到褚暖那里去。”
褚暖...那个做黑暗营当的女人?想到她,眼前就浮现出她乌黑卷发艳丽红唇的脸,褚暖是毒蛇,是头狼,是恶龙。她的外表是美的,但眼神里只有杀戮。不行,她不能被毁掉,绝对不行。
再次见到边梵音,她被绑在一个废旧的工厂内。身上有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没被处理过,有的已经发炎感染。过去这么多天边伯贤也没有找过来。她的头低低的,见到我来也没有说什么话。
“死了吗?”
“他们都告诉我了,是哥哥对不起你...”
她把头低下去,看不清表情。
我想把她当做筹码,逼着边伯贤做出选择,他肯定会选边梵音,我要为爸爸报仇,我要让他体会到失去亲人的痛苦,我还要让他...我...
“我带你走。”
她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抬起头盯着我,又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边伯贤救我,我救你,扯平了。”顿了顿,“我要让他永远对我心生愧疚,永远自我救赎。”
那些被雇佣的人们当然不会让我把人带走,顺势抄起身旁的高脚杯直接砸到对面人的头上,又有五六个男人一拥而上。
边梵音已经没有了行动能力,我把她放到椅子上,他们也不会因为我是女人而手下留情。边梵音不行,谁都不能动她。
边伯贤也是,只有我,只有我姚望一个人有资格报复他们。
“小望!你在做什么!”曹叔及时赶到,其他人立马住了手。他见我松开了边梵音的绳子要把她带走,一时气不打一处来,带着几个人拦在我们身前,僵持不下。
“就算你把她放走,边伯贤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曹叔,绑架是要判刑的,我们家的事,不能把你们也拖下水。今天的事是我一个人做的,你们谁都不要说出去。”
刚走到门外,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中间,身旁是一群被打倒的男人,他怒气冲冲,他的底线被我踩断了。
“你对梵音做什么了。”
“我想和她聊聊天她不肯,就被打了几下,你看,也不是很严重嘛。既然你来了,那就还给你咯,边 警 官。”
他带着边梵音走了,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
手上的伤口好像也没有了知觉,刚才那一瞬间,他想杀了我。
无尽的梦魇让我无时无刻不在逃亡,放佛坠入了一个由恐惧构成的深渊,而深渊中又是谁睁着那双眼在看着我,一点点地被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