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望,听说边伯贤今天会参加毕业晚会。”
原本在课桌上趴着睡觉,闻言一个起身,眼睛似是放射出一颗颗星星,“真的?!”
“相信我,咱们这关系会坑你吗?等着今晚姐妹几个神助攻,保你拿下他。”
她眼神狡黠像只小狐狸,还微微挑了挑眉。月亮活的太清醒,想要的东西很多,而我只想要他。
“一会拿这杯酒给他喝。”她走到我身边,笑眯眯递过来一杯红酒,和一个小袋子。我低头看了眼,脸红到耳朵根。
“这!这是....你哪里弄到的!”
“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记得对人家负责就好,加油。”她郑重其事的拍了拍我的肩,然后冲着远处大喊,“边伯贤!小望有事找你!”
他面色不善的看着我,刚想走,却被身边几个人嬉笑着推了过来。
“什么事?”
我右手端着酒杯,左手握着小包装藏在身后,盯着他局促不安。
“那个...叔叔阿姨身体还好吗?”
他皱着眉,没有回答。
“边梵音成绩怎么样?没人欺负她了吧?”
“.....嗯。”
场面又陷入尴尬的境地,沉默许久,他也没了耐心,想要转身离开。我急忙叫住,思衬半晌,把手中那杯红酒放到吧台上,拽着边伯贤的手跑向天台。
“我喜欢你。”
“你说过很多次了。”他语气淡淡,没有什么情绪,看着我的眼神没有波动,好像与他无关。
是啊,明明说过很多次了。三年来,恨不得每时每刻跟他说一遍,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他也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因为,不想在乎罢了。我无措的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掏出上衣兜里的香烟,刚拿在手里便被他夺了下来。
“为什么总是抽烟,我不喜欢。”
眼神愣怔的看了他半天,看着他手中的香烟不知该如何处理。是拿回来,还是送给他。
抬起头,想说些什么,他却直接用嘴把我的话堵在嘴里,那一瞬间,脑子里像炸开了花。
他的吻青涩,浅尝辄止,只是在嘴唇上轻轻摩挲着,我甚至感觉他有些颤抖,是和我一样频率的悸动。
黑暗一直藏在我们的身后,却被光明隐藏得很好。就像星空一样,无法觉察它本身就是梦的幕布。
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如果我永远躲在深渊。
如果不是我,
也不是你。
醒来是在医院,消毒水味非常刺鼻,他总会让我想起同样消失在大雪中的爸爸妈妈。那天是除夕,家家户户都在一起吃年夜饭,而我,在医院陪妈妈过了这个年。
隔壁病床的阿姨已经出院了,她们得的是一样的病,但是他们有钱,很轻易的做了移植手术。而我们没钱,只好等死。外面的雪好大,医院也没几个人了。爸爸忙着筹钱,陪护的人只有我一个。
“小望啊...我走了以后,你...咳,要听爸爸的话。”
那时她已经是肺癌晚期,每一次咳嗽都会咳出血来。她睁眼都没了力气,撕心裂肺的咳着,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溢出来。
这个病房没有别的人在,只有点滴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情况下奏着哀歌。
她突然伸出手去,手停在近在咫尺的氧气管,用力要把它拔下来。我看见了,甚至知道她要做什么,她要自杀。绝望的眼神在我心上蔓延,她在求我,求我帮她去死。
“为什么....”
她眼里流出眼泪,面色涨红,我手里攥着救护铃,力气大到几乎要把它捏碎。
我眼见着她涨红的脸,和绝望又无助的叹息。那一瞬间,我好像见到了那样优雅又美丽的她,不该...不该是这样的。像是释怀了,我把手覆在她的手上,顺势,拔下了氧气管。
我们相视一笑,直到身旁传来一阵长长的。
“滴滴...”
“滴——”
你看啊,人生及其相似,真的好难过。
再次睁眼,边伯贤趴在我的床边。脸色不太好,像是十分疲倦。睡梦中不太安稳,睫毛一抖一抖的。我伸出手抚摸着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直到脖子上。
他的脖子纤细又白嫩,好好轻轻一捏就会断掉。
“还以为你会把我抓进警局。”
淡淡开口,不知道在说给谁听,“每次都帮我救我放过我,以后要是反咬一口,到时候可别后悔。”
东区领导人出了点事,被警察盯上以后就迫不及待过去扫黄赌博,但是那天有点不走运,竟然踢到了一块硬木板。这是个新起的黑帮,我竟然跳到他们老大的头上了。要不是情况不妙,我真想去买个彩票,再告诉监狱里服刑的月亮一声,再见这个美丽的世界,我要去死了。
他很愤怒,每一拳都用足了力气,要置我于死地。那时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响,手上头上都在出血,灼热的血液顺着额头流下来淌进眼睛里,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堪,猩红一片。
我勉强睁开眼睛,他拿起了身边一个玻璃制烟灰缸。我觉得,怕是走不出这间宾馆了。临死那一刻我想了很多,也就是这个时候,房门被大力破开。
我伸出手,却不知道要抓住什么。
进来好多人,穿着制服,应该是警察。我一时竟不知他们是来抓我的,还是抓那个男人的。我无力的倒在地上,身上冷极了。
他跑过来,把外套裹在我的身上,一声一声唤着。
“姚望...姚望!”
“以后什么打算。”他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就醒了,语气也乏的很。
“这是个好问题。”
低头皱着眉好像真的在考虑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我举目无亲,无家可归,账户冻结,公司股份收回,欠下一屁股外债。”顿了顿 ,抬头看着他,“当然是继续做下去。”
他目光阴鹜盯着我并没有说话,我却喜欢看他这副样子,这副厌恶的,恨不得把我扔下楼的表情。
“以后边警官想要解决生理需求了,可以给我打电话,五折,怎么样?”
沉默了许久,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那目光灼灼,像块烙铁烫在我的心尖。
他说。
“我管你。”
心头一颤,平时用笑容伪装出的面具一时竟笑不出来。我竟觉得,世上终会有一个太阳,只为了我而亮。
可是那双染血的手还在我脑海散之不去,那天,我们之间已经诀别的什么都不剩。
我知道现在的笑肯定很难看,但是又拿不出别的表情和情绪。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说,我想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