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茶楼里的消息谁最灵通，不是台下凑热闹的听众客官，不是柜台后打着算盘的掌柜，而是大堂里忙来忙去招呼各种人的跑堂。
他们跟人精似的，见人说人话，见鬼也能说鬼话。
温若寒不会特意去问，那样过于明显，免得引起有心人注意。
并非怕事，而是讨厌麻烦。
突然插话的小二又觉得不妥，为他斟茶，“公子，您只当我犯了多嘴的毛病，莫要往心里去。”
“无妨，我倒是十分好奇，为何你会如此说？”茶的清香扑鼻而来，先是平淡无奇又微微带些苦涩，而后是令人陶醉的悠长醇浓，“果然是好茶，仅仅是茶香便如此醉人。”
见青年没有富家公子的架子，反倒很温和，小二也笑了笑，有几分骄傲，“咱家茶楼的茶是肯定不会差的。那桌都是茶楼常客——不，应当这么说，在座客人绝大多数都是常客，而那几位客人哪次来了都是这么说的，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大家伙儿都是心知肚明。”
“我看公子眼生，想必是不知道，您是实在人，我才没忍住多嘴提醒，您莫要怪罪。”
青年失笑，“不会不会，你是好心，我要是因为这个怪罪，岂不是不识好歹了？”
“您说笑了。”
这一下子让小二对温若寒的好感瞬间提升。
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一辈子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四处奔波，与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自然是比不了的。
看这位公子打扮不俗，家世肯定也是非同一般，鲜少能够遇到这样不会对他们高眉低眼又格外好说话的公子。
一不小心就不由得多说了些，“兰陵有金氏仙家驻守，金宗主虽然风流，但名士何必拘泥于片面？就算出了什么麻烦，也无需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来操心——要知道射日之征中，兰陵的伤亡是最少的。”
这倒是让温若寒没想到，金光善在民间的风评如此之好，看来平时没少下功夫。
对他的话，温若寒只是微微笑着倾听，不予见解。
金光善究竟什么本性，别人看不清，他温若寒还摸不透吗？
他笑道：“哦？看来小哥你对金宗主很是了解啊。”
“那是自然。若是要说金宗主年少时有什么事迹，当属他成名的那一战——”不远处掌柜刻意的咳嗽声表达着对他的不满，让侃侃而谈的人收住了声音，大堂本就人手不足，他的工作可不是陪客人闲聊。
“此事如今久远，我也是从其他仙师口中得知的。公子既然对此有兴趣，小人也愿意说来给您解闷，只是您看，恐怕我一时之间腾不出空来。”
“这个好说。告知你们掌柜一声，许你片刻功夫，把这金宗主成名一战说来听听。”温若寒意会掌柜的意思，从锦囊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
有钱能使鬼推磨，小二笑眯眯地拿过给掌柜的送了过去，与那喜笑颜开的掌柜不知说了什么，很快又回来了。
温若寒又取出碎银给了他，轻轻笑，“这个是你应得的。坐下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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