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天,炎阳殿
金光善打量着偌大且气派的炎阳殿,仿佛自己就是这炎阳殿的主人,心中涌上一股收入囊中的快意。
他压抑着笑意对身后的聂明玦和蓝曦臣道:“如今温害已除,仙门百家终能够得来宁日。聂宗主,蓝宗主,不净世与云深不知处如何了?”
聂明玦无心思作答,倒是蓝曦臣温声回道:“两处都已经着手开始重建,劳烦金宗主挂念在心。”
金光善笑眯了眼:“何来劳烦一说?若是有需要我兰陵金氏的地方,只管说一声便是。”
金光瑶走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他收敛了因为回到炎阳殿而波动的心情,领着身后一群老弱病残走上前:“父亲。”
“是我忘了与你们说。”似乎对金光瑶那一声恭敬的“父亲”十分地满意,金光善放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阿瑶其实是我流落在外的儿子,幸好因射日之征得以与我相认,能够认祖归宗。阿瑶,还不过来见过?”
他的模样仿佛当真是一位疼爱幼子的好父亲,好似当初在众人面前把金光瑶踹下金麟台的人不是他一般。
若非自己一剑杀了温若寒,恐怕兰陵金氏这辈子都不会认他。回想起清晨在密室里与薛洋的对话,金光瑶此刻竟迷惑杀了温若寒究竟是对是错。
他不愠不怒,只浅浅笑着拜了一礼:“见过两位宗主。”
“你我同辈,不必如此。”笑如春风的蓝曦臣适时扶起他,“金宗主,实不相瞒,阿瑶曾于我有过救命之恩,温氏火烧云深不知处时我流亡在外,幸有阿瑶相助。”
在旁的聂明玦神色冷了冷,想起一些事来,不轻不重地冷哼一声。
金光善却是闻声大笑:“这是天意啊!”
“父亲。”金光瑶打断二人的话,一指身后十几余人,“这些人便是温氏残余的族人,依父亲看……当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一直默不作声的聂明玦冷笑一声,他本就长得浓眉大眼极易震慑他人,如今阴沉着脸更是让人心悸,“既然姓温,总不能温氏风光时享受优荣,温氏覆灭了不咎其罪吧?”
意思便是血债血偿,不肯留岐山温氏一个活口了。
若是温若寒在此处,不免嘲讽,聂明玦恨不得斩尽眼前宵小,自诩惩奸除恶捍卫正道,却不知论其根本还不是一样滥杀无辜,不过是以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金光瑶轻皱眉,对上聂明玦冰冷厌恶的视线,他却依旧敛眸低声道:“他们都只不过是老弱妇孺,倒不如严加看守起来更为妥当。”
“阿瑶说得极是。”蓝曦臣附和道,“他们终究只是无辜卷入之人,如今只有老弱病残,再无力掀起波澜,阿瑶所言并无不妥。”
金光善点点头:“那么看守在何处最为合适?”
“温氏有一处所在,名为穷奇道,易守难攻,再合适不过。”
聂明玦冷笑:“你倒是清楚。”
金光瑶低眉不语。
回到金麟台已是夜里,金光瑶步回芳菲殿,眉宇间隐隐多了些疲惫。
殿外栏杆上靠着一个单薄的身影,任由冷风吹着,金光瑶唤道:“朝阳?”
温若寒回头,露出笑颜:“公子回来了。”
来到金麟台的这些时日,每当金光瑶在夜里回到灯火通明的芳菲殿时,尽管有人静候着服侍,却仍旧不免觉得冰冷空荡。
可是今日,那一句“公子回来了”似乎让芳菲殿里染上了烛火的温暖……
金光瑶不由跟着笑:“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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