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晨曦,清风,晨光熹微,窗内汤池碎金波折,白雾缭绕,身与心皆酐畅淋漓。
白妤咬住润玉的肩膀,脸色潮红,媚眼如丝,声如细蚊:“够了……”
润玉喘息着去吻她的脖子,把住她纤细的柳腰,身下依旧动作不减:“远远不够……”
随后二人又是好一番纠缠,身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白妤迷迷糊糊醒来,她躺在床榻之上,而润玉已经穿戴整齐,见她醒来,便温柔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他的声音饱含深情和不舍,妄想避重就轻:“怎么不多睡会儿?”
白妤闻言,扯过被褥大被蒙头,在被子里闷闷的说了一句:“那我就真的不醒,看你敢不敢离开我。”
润玉被她孩子气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这三日偷来的疯狂,无论多么快活,锦觅的阴影总是能悄声无息的落在他们头上,天帝赐予夜神三日新婚之假,今日这对新婚夫妻,却是一定要去紫方云宫向天后请安的。
白妤已经把心一横豁出去跟他在一起,便不会在此刻清醒过后说难听的话刺他的心,润玉将手伸进被窝里,攥着她明显在颤抖的手指,心下软成一片。
知道归知道,但难受归难受,他们走到这一步,始作俑者其实是他不愿放手的痴狂,她的骄傲和自尊,没有在此刻让他感受到罪恶和难堪,但他能想象到她此刻躲在被窝里抿嘴赌气的试探,是足矣让他怜爱无比的姿态。
——她就是这般的好,好到让他甘愿烈火焚烧,饮鸩止渴。
“妤儿,等我回来。”
他终于还是这样说了。
积攒了一整晚的晨露从檐角滴落在他清雅的白袍之上,顷刻便四散碎开,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花瞬间凋零。
白妤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来再看他一眼,润玉咬咬牙,转身离去。
一时易得,一世难求,更何况,他想要的,是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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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宫。
邝露那晚砸碎了那杯合卺酒,自从被礼官罚跪在院门外没再起来过,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润玉都没理由为她开脱,却不想他隐身回到璇玑宫,自七政殿出来时,发现邝露竟还在玉衡殿外跪着。
“殿……殿下……”
邝露已经跪了三天三夜,膝盖又酸又痛,但她亲眼看见润玉自心情不虞的自新房出来后,就一直呆在七政殿里,他和锦觅的新婚之夜,只有那朵水性杨花的霜花一直独守空房,这真是让她痛并快乐着。
润玉淡淡道:“天妃可起身了?”
邝露答:“不曾。”
润玉拧眉:“那你还不赶紧进去服侍天妃梳洗?”他忍着对不起妤儿的愧疚感回到璇玑宫,是来看他宫里人这般敷衍懒散的吗?
邝露神色委屈,有苦难言,她想告诉润玉关于锦觅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却又小心翼翼的不敢伤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这自作自受般卑微矛盾的心意,让她将所有的不甘和怨恨全都压在了心底。
苦得想哭。
锦觅睡了整整三天,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脸上不知为何很是憔悴,邝露带着一众侍女鱼贯而入,有条不紊的指挥仙侍卸了满屋刺眼的红绸,她则一边帮锦觅梳着发髻,一边嘱咐道:“天妃娘娘,今日您和殿下要去紫方云宫请安,殿下已经在外面等你了。”
锦觅想不到自己成的这个亲,整个婚礼繁杂劳累不说,她今天连觉都没睡饱,一大早起来还要去向那个很讨厌她的天后问好,她两手托着腮,闷闷不乐道:“可是我好困呀,在花界里,我从小到大都没起这么早的,你去跟润玉仙说说,让他一个人去行不……哎呀,你干嘛扯我头发!”
邝露扔了梳子,对着锦觅屈伸一礼:“天妃恕罪,我不是故意的。”
锦觅一介小精灵,自然没受过什么人给她行大礼,只是她此番回头才发现,眼前的人,竟是在她新婚当晚“不小心”砸碎了酒杯,惹得众人鸡飞狗跳的邝露。
“原来是你呀,怪不得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锦觅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头皮,却感觉心口不知为何有些发闷,“你别给我梳头了,去把润玉仙叫进来吧。”
邝露出去后便向润玉一五一十的说了锦觅不想去向天后请安的事。
随后果不其然润玉沉了脸色,邝露忧心忡忡道:“殿下,天妃如此这般,天后娘娘要是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这可由不得她。”
润玉拂袖亲自进了玉衡殿。
邝露立在原地,微微咧了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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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不愉快闹剧的地方不止璇玑宫一处。
白妤其实在润玉离开之后便起来了,她抹了把脸,揉了揉润玉临走前细心为她按摩的腰,此刻还是隐隐酸软无力,她红着脸低低咒骂了一声,这三天三夜的纠缠,当真是她千百年来第一次不顾一切的疯狂了。
可是当她整理好一切,打开祈水府的大门,竟看见那个曾让她一时戏言等着她出去的火神,此刻像个门神一样立在门外。
白妤抽了抽嘴角:“不知火神殿下……在这儿多久了?”
旭凤见她出来,沉寂了许久的双眼骤然一亮,功夫不负有心人,叔父说的果然没错,她终于还是被他打动了。
旭凤上前一步,却看见了白妤明显抗拒他靠近的动作,他狭小的单缝眼里似有受伤的情绪一闪而过。
“也没多久……我才刚来。”
白妤撇了一眼他身上积累的露水,真相显而易见,但她没有顺从他那自我感动的追爱戏码拆穿他拙劣的谎言,就算他真的在这儿等了她整整三天,也打动不了她那已经飞向润玉的心。
“既然没什么事,那请殿下自便。”
白妤一如既往对他能避则避,旭凤满腔见到心上人的喜悦,此刻被她一再的冷漠打击到体无完肤,他一把攥住了白妤的手腕,恨恨道:“你为什么一直对我这么冷漠无情,视若无睹,润玉就真的那么让你放不下?”
白妤眉梭一跳,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
“火神莫要胡言,大殿已经成亲,你怎能这般污蔑自己的兄长?”
“污蔑?是啊,他都已经娶了别人,你到现在竟还替他着想。”
见她话语处处维护润玉,旭凤心中的妒意再也忍耐不住,这三日是润玉和锦觅的新婚之喜,她莫不是因此也为此伤心难过了这么久?
“润玉并不是你想的那般温文尔雅,你别被他骗了。”
“此话何意?”
旭凤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可知,那日九霄云殿,我原本奉命率领天兵天将,去捉拿带走锦觅的蛇仙,却不想在半道上,彦佑被一水系术法极为强大的蒙面黑衣人灭了口。”
“先前母神再三告诉我,是润玉趁我涅槃之际要害我,我原本不愿相信,可那日我亲眼所见,由不得我不信了。”
白妤抽回手腕,实在不理解旭凤是怎么将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的,虽然的确有关联,但始作俑者可不是润玉。
“你怎么这么肯定,六界会水系术法的,又不止润玉一人?”
旭凤恨恨道:“那人仙力浑厚,法力强悍,六界除了水神,便只有身为水系大宗师的应龙润玉,母神说得没错,枉我一直视他为兄长,没想到他竟这般心狠手辣,狼子野心,竟要置自己的亲弟弟于死地!”
白·心狠手辣·狼子野心·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