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心温柔的眼神从树梢渐渐下移,落在树根上,她索性蹲了下去,望着树根处的盘桓交错出了神。
秦弋也默默地蹲在她旁边,她看着树根,他看着她,又是无言半晌。
许久,凌天心突然回过头来,由于二人靠得太近,鼻子不小心蹭到了秦弋的鼻子,她一怔,急忙后退了一步,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轻声说:“这棵树,是我四岁的时候,母亲和我一起种的。”提到母亲,她的眼神变得越发柔和,“母亲说,无论种什么树,都要有耐心,浇水施肥,一个步骤都不能少,从种下树苗开始,母亲就一步步地教我,后来第二年春天,海棠树就开出了美丽的海棠花,母亲常常陪我在星子满空的夜里,在海棠树下乘凉。即便到了冬日,百花凋零的日子,海棠树如这般变得光秃秃的,母亲也会告诉我,海棠树冬天的蛰伏,是为了积蓄更多的能量,明年春天,就能开出更多更美的花。你看,”她指了指树根的盘根错节,“海棠树底下,自始至终都是活的。”
秦弋很耐心地听她说完,脸上的笑意从未断过,他也轻轻地说:“天心的母亲,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听到他这话,凌天心越发觉得秦弋本人的样子和外界对他的评价反差太大了,她突然想逗逗他,便狡黠一笑,问道:“那你觉得,我温柔吗?”
秦弋闻言,尴尬地抓了抓脑袋,新婚之夜差点被抓秃的惨景还历历在目。
“好了,我知道我不是我母亲那般的温柔之人,我也没有办法像我母亲一样,一辈子做一个男人背后的女人,最终把自己的年华熬尽。”说到这儿,她突然有些动容,却又立马觉得说错了话,低着头眼睛闪烁不止,“哦,那个,你别误会,以后的事,我没想太多。”
“没事,你的未来,应该掌握在你的手中。”他并不介意,又是看着她温和一笑。
凌天心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便只好站起身,往回走去。
秦弋也站了起来,未回过头时,他轻轻把手抚在了胸膛上,那颗心,刚才在她的鼻尖碰上来的那一刻,跳得飞快,至今还有些难以平静。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这个名满云黎城的花花公子,竟然会在短短三天之内,真正爱上一个人。
他回过身,插着裤兜,深深浅浅地踩在积雪里,跟上了她的脚步。
突然,凌天心回过头来,又是狐狸似的狡黠一笑,没等秦弋反应过来,一只硕大的雪球砸在了他的胸前,瞬间开了花,清清凉凉的感觉迅速透过衣衫蔓延到他的胸口,他佯装恼道:“好啊凌天心,你居然敢偷袭我。”说着也低下身子,三下五除二搓圆一只雪球,往凌天心慌忙逃窜的脚跟砸了过去。
二人在雪地上打起了雪仗,秦弋扔雪球的手劲,如在军校里打枪那般精准,绝不会伤到她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