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对我这么好?”子萱心中不停的跳着,她实在想不出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何会对她如此。
为什么?.....金俊绵一愣,他自己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只是...单纯的想帮助她。
“你...你可以转过去吗?”女子怯怯的询问道。
“哦?...哦....”
正踟蹰间,屏风后响起了一阵水声。
不到一刻的时间,子萱便穿好了衣衫,出现在屏风前面。
金俊绵听到身边的脚步声,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却见她红着一张小脸,正带着怀疑的眼色望着他。
而此时的子萱也正留意到,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袍。
是青色长袍.....
是昨晚那人.....那样的青色长袍。
子萱心里一沉,双腿一软,整个身子便要瘫在当场。
金俊绵眼急手快,一闪身便上前抱住了她。
她本就穿的单薄,被他滚烫的双手一触,身上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想起昨晚的事,心中一急,慌忙往他胸口推去:“你走开!走开!别碰我!!!”
金俊绵见她表现的虚弱无比,甚至连站好的力气都没有,想她定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昨日她穿着大红色喜服,而他却将她掳了来,这对一个女子来说,确实是莫大的打击。
不顾她的反对,他双手一用力,便将她横抱了起来,不到一瞬的时间,便将她好好的放在了床上。
子萱不知他又要做什么,吓得连滚带爬缩到了墙角,拉过锦被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虽然她穿了衣衫,可是她一瞥见他那身刺眼的青衣,便打心底里害怕起来。
“你怎么了?” 金俊绵不明所以,她为何如此怕他?他看起来那么像坏人吗?不禁坐在床榻边,有些疑惑的将她望着。
“你别过来!别过来!你走!你走!”子萱见他竟坐了下来,以为他又要靠过来,吓得大叫起来,惊恐的小脸扭到一边,紧紧的闭了眼睛。
金俊绵正要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他看见了她颈边那刺眼的红痕。
心里一紧,想要说的话蓦地哽在了喉间,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吗?....若不是他昨日将她绑来,她或许....就不会遭遇如此可怕的事。
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事......
“你....你跟我走吧....”勉强的吐出句子,他现在要弥补,是不是已经晚了?
他身上朴素的青衫,传来阵阵的药草香,子萱只觉脑中一片清明,却又不想面对,那味道,又似...又不似....
她到底该怎么办?.....
挣扎的双目移转了过来,望进那双同样温柔似水的双眸中。
“我只问你一句....”她鼓足勇气,凝视着眼前的男子。
“是你吗?”
“我.....”金俊绵儒雅的脸上有一丝的怔忪,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
子萱见他稍显为难的样子,心中一沉,他....是不想承认吗?.....
可如今米已成炊 .... 纵是暻秀平安无事,她又有何面目再去见他。
忧郁的长睫忽闪了下,子萱垂下眼帘。
“好....我跟你走。”
如今她只希望暻秀一切安好,平平安安的过好往后的日子,而她与他今世的缘分,恐是就这样尽了。
越想越是悲伤,眼睛竟有些湿润起来。
金俊绵看在眼里,心中有些不忍,随手拿了侍女送来的外套,伸手递给她。
“我们走吧~~ ”
子萱战战兢兢的从他手里接了,隔着锦被套在了身上。
一夜夫妻百日恩。
他眼中流露出的关怀,让她更加坚定的认为,昨夜的那人,一定就是他。
长叹了口气,子萱面无表情的下得榻来。
她何尝不知自己昨夜是中了毒,所以,她也不能全然怪他。
但是她心里的那一关,她终是无法度过。
这....或许就是她的命吧。
金俊绵见她站立不稳,想伸手扶她,子萱却下意识的躲了开来。
虽然昨夜....他们有过更为亲密的举动...但是她的心里...仍然十分抵触他的触碰。
金俊绵被她一躲,脸上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便自觉的在前面带路。
“我为郡主置办了些随身物品,都在外间的马车中了,郡主....想去哪里?”
他把她从皇宫中掳来,断不能再送她回皇宫中了。况且那人,出入皇宫是如此的容易。送她回皇宫,等于再一次送她入虎口。
“我不知道...”子萱跟在他身后,默默的答了,此时,她确实真的无家可归了。
金俊绵会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她无处可去,他也可以寻一处幽静的所在将她安置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慢着~ ”正要跨出大门的时候,她忽然叫住了他。
“怎么?”金俊绵回过头来。
“既然...我已回不到从前了,你们可不可以将天牢中的人放了。”
那人抓暻秀,无非也就是想破坏这一场婚事。如今她再也不可能和暻秀在一起了,他们应该也不会再为难他了吧。
“这....”金俊绵眉头紧皱,“这事...我不能做主。”
那人是教主的重犯,怎么可能光凭他的一句言语就可以放了。
“那.....”子萱见他面露难色,便轻轻地道,“那....让我见他一面可好?”
只要知道他安好,她就安心了,况且,她见了他,或许...还可以找到机会救他。
金俊绵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他欠她的,他能补偿多少就是多少。
通往天牢的地道幽深且黑。
子萱万万没有想到,这通往炼火教最神秘之处的地道,居然就在她床榻的下面。
而她此刻,正抱着难以形容的心情跟在金俊绵的身后。
他身上的药草香一阵阵的扑来。
她心神难定,她...如今要如何去面对暻秀?.....
昏暗的地道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候,子萱拉着他的袍袖,心中忐忑不安。
前方的灯火稍微明亮了些,她瞪大了双眼,期待着那张她日思夜想的面容。
暻秀....暻秀.....你还好吗?......
穿过一道半掩着的木门,二人来到了天牢的入口,门口没有守卫的教众,只有一道道严锁的铁栅。
“这里就连苍蝇也飞不进来一只。根本不用人把守。”金俊绵解释道,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天牢中隔出了一个个类似牢笼的空间,潮湿的墙壁渗着绿色的类似雨水样的液体,有的牢笼中还有大片大片已经干了的血迹在地面上残留。整个天牢,都散发着腐烂发臭的气味。
子萱一阵恶心,又一阵悲痛,暻秀...就被关在这样的地方吗?.....
走了不知多少个牢笼,子萱看着那些蓬头垢面,张牙舞爪,有的甚至在啃食生肉的囚犯,心中没有害怕,却是深深的揪痛。
暻秀...暻秀....他怎么能在这样的地方活下去?
越走越深的天牢,渐渐的不再有什么犯人,看来黄子韬是将他与那些凶神恶煞的囚犯分开来关押了。
子萱悬着一颗心,朝那牢狱最深处望去。
那灯火昏暗的一角,一张有些破旧的草席上,坐着一个白色的背影。
那背影直挺而端正,头上束着玉冠,仍是一副儒雅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