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阳的长剑停在白依依面前,她顿时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看的时非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这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子阳放下长剑,眸光冰冷。
“呵呵,林公子,那蜘蛛精惯会说谎骗人,你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十方村我也待过一阵子,还帮她杀了不少人呢。芮心去抢她地盘的时候,我也在那里待过一会儿呢。”
白依依微微一笑,端的是倾国倾城,勾魂夺魄,在时非看来却是面目狰狞,可憎至极。
“做事要讲证据的,你不要胡说八道污蔑我的清白啊我跟你讲!”
虽然的确是她干的,但只要死不认账就没有问题,有问题了最多就是跑路,反正她现在比林子阳厉害多了。
时非想着,义正辞严的指着白依依,一副被污蔑的恼怒模样。
“证据,我当然有证据,不过只能给这位林公子看,毕竟谁知道你会不会把证据毁掉,来个死无对证呢。”
狐妖眼波流转,水汪汪的眸子委委屈屈的看向林子阳。
“林公子,我如今被绑着动弹不得,妖力也被封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有什么阴谋。你过来,我告诉你证据放在哪了~”
林子阳看了一眼时非,时非…正对着白依依十分嫌弃的翻白眼,半点不紧张,林子阳顿觉心安了不少。
他握紧长剑,小心的走到白依依身边。白依依唇瓣开阖,抬眸露出一片红色,神情诡异的对她一笑。时非一惊,以为她还有什么后手,毫不犹豫的控制蛛丝碎了她的妖丹与天灵。
“蜘蛛精,真是好一手……死无对证。”
地上的狐妖用一种“你果然会毁尸灭迹”的表情瞪着她,口中鲜血流淌,不一会儿就断了气化为原型。
“林子阳你没事儿吧?!”
时非上前查看,对上了林子阳无比复杂的眼神。
“你为何突然杀她?”
现场版的用自己做饵来的诱杀。时非想过这种可能,但实在不敢赌狐妖到底有没有后手。
命运之子是一个世界的基点,知识产物中的命运之子越重要,他的死亡对世界的伤害就越大。
虽然说正常情况下主角都是遍作不死,但也不是没有例外。毕竟执行者会分走命运之子的气运。
“我要是说,刚你没看到的地方,她冲我笑的奇奇怪怪的,我担心她有后手,就出手把她杀了,你……信吗?”
时非小心翼翼的问道,暗中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林子阳静静看着她,一时没说话。时非见状叹了口气。
“唉…换我恐怕也不信,你是不觉得这临时找的谎话蹩脚的很?”
一路走来,林子阳事事准备妥帖,出行的工具、休息的住处还有需要的情报,他总能赶在时非之前准备好,时非懒骨头都被养出来了,实在不太愿意和他分道扬镳。
“你没有骗我的必要,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林子阳拎起白依依的尸体,面色平静的回了时非一句。拢在袖中的拳头紧握,攥着狐妖暗中给他的所谓证据——留影珠。
时非无比赞同的猛点头,点着点着回过味儿来了。
那句话的意思不就是“因为我打不过你,所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两人处理了村中的村民干尸、焚烧了狐妖尸体后马不停蹄的赶回垣清城。一路上时非多次想找机会探讨一下这个问题,都被林子阳避了过去,她索性也不再纠结,一路沉默。
……
“时非,我和无尘并不是你的对手,当初你为何会被我们抓住。”
沉默的气氛一直到两人回到客栈。时非转身打算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林子阳平静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当初受了伤,而且也的确不是你们对手。”
“大概我修炼一途比较有天分吧。”
时非颇无所谓摆了摆手,回到了房间。
做了一路的心里建设,她终于按下了一身懒骨头,决定不再和这个定时炸弹一般的命运之子一路。
知晓甚至参与过聚邪阵一事的妖族虽然不算多,但也还是有几个。蜘蛛精那残破的记忆中就出现过一个协助她完成阵法的妖族,似乎是那个魔族派来的手下。
林子阳已经对她有所怀疑,一但那个妖族出现,时非估计就得当场和他决裂了。
她总不能去指望那九十多点好感度吧?绝对分分钟掉到-50有没有!
好感这种东西永远只能拿来参考,毕竟它能升的有多高,就能降得有多低。
时非在管理局那仅有不多的几个小伙伴里就有一个太过相信好感度而被坑死导致任务失败。
典型的反面活教材。
她坐在房中圆椅上,想到行走的提款机就这么没了,一时有些惆怅。
街上不知哪家的猫仿佛应和她的心情,声声凄厉。
隔壁房间的林子阳同样也是心绪难平。留影珠中出现的影像一遍遍的刺痛着他的神经。
影像分为两段。
第一段,白依依抓来一个又一个村民扔入井中,好久之后笑意盈盈的停下手对着井下说了一句:
“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可以再抓些来给你。”
“暂时够了。”
井下传来的是林子阳无比熟悉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的声音。那声音的主人跃出深井,现出容颜,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助我完成封村之后,你要的东西我就会给你。”
谈话间突然听到一声呜咽,两人齐齐看了过去,只看到了一栋将倒不倒的茅草屋。
那张他熟悉的脸挂起一抹不屑的淡笑,抬手将茅屋掀飞,露出了藏匿在茅屋中的不断啜泣的孩童。
那张脸的主人勾了勾手指,孩童挣扎不断,满眼恐惧,泪流不断,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向她飞去。
林子阳不自觉握紧了拳头,看着她用仿佛看一只老鼠般的眼神看了眼那个孩童,然后便似乎失去了兴趣随意的一甩袖子,孩童便直直向着井中落去,良久传来一声闷响。
第二段似乎是偷偷录下,几乎看不清画面,只听见他所熟悉的那个声音与另一个尖细、嘶哑的声音在不断争吵。
“芮心,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赶快给我滚出去!”
“滚?好东西当然是能者居之。而且你要是被我杀了,这儿不就成了我的地盘了吗?哈哈哈…”
争吵了几句之后,打斗声与无辜遭殃的村民的哭喊哀嚎声便响了起来,林子阳呆怔的听着,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声音戛然而止,留影珠沉寂许久之后,林子阳慢慢抬起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唇角勾勒出讽刺的弧度。
良久,他拿起留影珠,打算去找时非当面对质。
即使他听师父说过留影珠不可能作假,他还是想要时非亲口给他一个解释。
万一留影珠能作假呢?万一有哪位能人巧匠做到了呢?万一画面中的人……不是她呢?
林子阳轻轻敲了敲时非的房门,没有得到回应。就在他想着时非是不是已经睡着了时,突然发觉房中没有半点声音。
林子阳有些不太愿意去想时非大晚上能去哪儿,只觉得一颗心在沉沉的往下坠,一直落到无底的深渊里。
周身真气流转,他细细感应了一阵,终于觉察到了空气中残存的属于时非的那抹几乎快要消散的妖气。
他运起身法,急急找了出去。
……
时非本是打算收拾收拾连夜跑路的,结果那几声杀猪一样的猫叫打乱了她的计划。
因为她听了好几遍以后终于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这是那个魔族手下和她联络时的“暗号”。
虽然残缺了不少,这段记忆还是留下了部分。
时非想着也许能套套那个魔族的信息,便将计就计顺着声音找了过去。
那个魔族的手下穿着一身黑袍藏在灌木丛里,如果不是他出声,时非差点直接略过他。
“你怎么回事,怎么会和那个林子阳在一块儿?如果不是偶然在香花庙会上看到你,我都以为你死了。”
时非还未开口,对方便噼里啪啦一顿指责。大概意思就是他的主子救她一命还给她重要的法阵,她竟如此忘恩负义还与武当派弟子为伍,他待会儿就要回去上报让他的主子来收拾她。
时非为了(可能会有)的情报,强忍着抽他一顿的冲动,露出一脸的委屈。
“属下冤枉啊,这位大人。我可不敢背叛您和那位大人。这位只是属下当初利用法阵修炼时被前来抢夺的妖打伤,而后逃命时不慎遇到的。”
“属下实在不是他的对手,只得暂时与他虚与委蛇,骗他说那个前来抢夺的妖怪才是幕后黑手,自己是被冤枉的。”
时非顿了顿,看了看对方一脸的兴致盎然,只好咬咬牙继续说。
“那位姑且被属下骗住,没有杀属下,只胁迫属下和他一起行动。”
“属下这几日过得是水深火热呀,大人。你不知道那家伙有多可怕,一言不合就要杀我,吓得属下觉都不敢好好睡一个…”
时非把自己形容的那是一个惨,简直闻者心酸见者流泪,对方都忍不住拍了拍她开口安慰。
“你不用担心,我既然来了断然不会在让你受此欺侮。”
对方黑袍下的手支着下巴,做思考状。
“不如…你想个理由把他引出来,你我合力杀了他,你看如何?”
“他这几年到处杀害那位大人的手下妖族,我们杀了他,定是大功一件。”
时非一听,眼睛一亮,满脸欣喜激动。
“真的吗?大人!”
说未说完,她又露出愁容。
“大人,那位修为十分可怕,我亲眼看见狐族的白依依在他手里都没能过一招就死了。大人可有什么万全之策?”
“你说什么?!这可如何是好……”
黑袍下的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时非有点想笑,努力憋住了。她抬起头,状似无意。
“大人,不如我们请求那位大人前来相助?他次次坏那位大人好事,那位大人一定很乐意除去他。你我二人发现了他的踪迹,也算是有功劳不是?”
“你以为那位大人是你想找就能找的?”
对方似乎已经放弃了这个功劳,连语气也不那么热络了。
“平日都是那位大人需要的时候主动联系我们,我们哪有资格叨扰。”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了?”
时非瞬间就懒得装了,连敬称都不乐意叫了。
“那是自然。”
对方毫无所觉的应了一句,半点没留意时非的称呼变化。
“早说不就好了,浪费我的时间。”
时非抬手,漫天蛛丝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