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夏堇才听到郑号锡平缓温和的声音,却又好像和平常不同,带着她听不出的情绪。
“那……你愿意跟我走么?”
郑号锡感觉到身边的人明显一僵,迟迟没有回答他。
他半蹲下身子,直视着夏堇漆黑的眸子,一字一句,没有半分犹豫。
“你愿意,跟我回家么?”
郑号锡的眉眼是很漂亮的那种,夏堇感到自己慌乱的内心被吹过的夏日的热风缓缓抚平,晃了神。
她答。
“好。”
郑号锡的父亲是郑家的独子,年纪轻轻就在国外打点家族的产业,也凭借不俗的外表和手段顺利博得了金家最小千金的芳心,仅仅半年,就生下了郑号锡。
这本该是个美好的故事。
可郑号锡的父亲是个浪荡子,根本不安于一个简单的家庭,如同郑家一贯的血脉。
几年后,金家因为几家的连坐而亏空殆尽。
而他父亲的出轨,成了压死他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到十岁的郑号锡,看着终日郁郁寡欢的母亲最终病死在自己的床头,看着父亲转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操办了另一场婚礼。
父亲让他叫眼前这个女人一声阿姨,郑号锡只觉得自己快要呕吐出来,生平第一次,当着父亲的面,骂了最粗鲁的话,并狠狠的挨了打。
当父亲和那个女人的孩子出生在世上的时候,郑号锡忍住了自己想要去掐死那个孩子的冲动。
他知道,他要忍,等到真正时机成熟的那一天。
那一天似乎来的很快。
郑号锡接到市中心医院打来的电话。
那个薄情的男人和那个女人一起,死在了车祸里,死在了一场预谋里。
就在那天,他接夏堇回家。
他对夏堇说。
“我会给你一个家,从今以后,你可以依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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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郑号锡现在自己也不清楚了,他当初所做的决定,到底是否正确。
如果他当初没有把夏堇带回家。
是不是她就不会变成如今的境地。
他在想。
自己想要的。
究竟是一个夏堇,还是一个郑叙。
他好像牵住了那一根线,风筝不再四处飘摇,却只有在一方天空内飞翔。
他的夏堇,最终只停留在了那个炎热的夏天,停留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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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能这么做,爷爷!”郑号锡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因为数天彻夜工作的眸子布满血丝,嗓子也是异常的沙哑。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我纵容了一个外来的野丫头这么多年,现在这么做已经算仁至义尽。怎么?你想要我现在对外面宣布,是你把自己的亲妹妹亲手送给别人的么,就为了一个野丫头?!”
“阿叙…”
“你给我闭嘴,再在我面前提她,你给我一起滚出家门,郑家不需要你这样的不孝子!”
听到这话的郑号锡不怒反笑。
“确实,您不需要,我为身为一个郑家人,感到恶心。”
“你敢……”
不再管电话那端的人听到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怎么反应,郑号锡挂了电话,脱力坐倒在沙发上。隔了很久才重新拿起手机,打通内线电话,两个字似乎废了很大的力气。
“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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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有一种错觉。
他要失去了。
不论是他的夏堇 还是他的阿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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