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天空逐渐变得明朗,阴暗的云层渐渐散去,迎面而来的风带着雨后的水汽。
树上的类鸟以一字形队伍扑棱着翅膀朝远方飞去。
雨季随着飞鸟远去。
自从上次之后,诺曼德便将他们送回了家。
而安选择在这几日准备物资打算离开。
……
黑暗中阿尔法正收拾着物品。
‘啪’
房间的灯突然被打开,阿尔法一惊,抬头看去,与自家父母相望无言。
“……”
安格斯轻哼一声,眼神示意他出来,“混小子出来聊聊。”
阿尔法讪讪的看着梵妮笑了一下。
客厅,安格斯倒了一杯茶水给自己,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瞥一眼坐立不安的阿尔法,“决定好了?”
阿尔法:“嗯。”
安格斯平日虽然有些不着调,但也是一家之主,认真起来还是很帅的。他招招手让梵妮把自己的爱刀拿过来。
稳稳当当的安置在桌面,安格斯用粗糙的手摩挲着刀柄,“上次还用得习惯吧。”
本以为不会被发现的阿尔法讪讪一笑。
安格斯轻轻的擦拭着刀身,眼神温柔得仿佛在看一位老朋友,“斩秋陪我已经有十年多了,也算是一位老家伙了。”
“斩秋属于良快刀五十工之一,最适合劈斩。”
安格斯从刀鞘抽出刀,十年过去了,它依旧如同当初一般。
“你要记得给它经常包养,不要随随便便扔到一旁放在不管。”
闻言阿尔法一愣:“…老爸,你的意思是……”
“没错,从今天开始它就属于你的了。”
安格斯将斩秋挪到阿尔法面前,语气郑重。
“出门在外总要有些防身之物。”
阿尔法有些惊讶,安格斯对自己的关心一向内敛,他没有想到安格斯可以为了自己而将他每晚都要保养半天的爱刀送给自己。
“不对!等等,这不是你的爱刀吗?!”阿尔法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就这么简单的送给我了???”
安格斯不在乎的说:“当然啊,这只不过是一把刀而已。”
“只不过?是一把刀,而已??”
阿尔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是谁一幅生死离别的表情要哭不哭的样子。
安格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刀,理直气壮的说:“我还有这把,这家伙可是比老家伙还有老家伙,是一个老老家伙了!”
……把我的感动还给我啊混蛋。
阿尔法骂骂咧咧.jpg.
比起安格斯内敛的表达方式,梵妮更是毫不犹豫的表达出自己的担忧。
“虽然我之前说过了,”梵妮用自己的手将阿尔法的双手包住,眼眶带着不易察觉的湿润,“在保护他人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阿尔法抱住梵妮,孩子渐渐长大到可以将母亲拥入怀中,“知道了,”
“梵妮妈妈。”
*
‘咔嚓’
地上的树枝被踩断。
厄休拉拿着一本书回到这个房子前。
抬头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厄休拉拿起书看了一下封面,这是从爱妮斯那里拿来的。
那次之后,把监狱换水完的诺曼德告诉他尸体已经快安葬好了,家里的东西大部分要随着她一同去往天国,所以诺曼德破例给厄休拉一个特权,他可以去她家里看看有什么可以带走的东西,就当留个纪念。
厄休拉同意了。
去到她家才知道,爱妮斯的东西少得可怜,除了衣服就是花的种子以外,就剩下一些瓶瓶罐罐锅碗瓢盆。
他无意间看到放在床头柜抽屉的书,是关于向日葵的,从不明显的痕迹可以翻了很多遍,书的主人很爱惜。
厄休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带着这本书。
说实话,厄休拉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想做就做了。
“留个纪念吗……”厄休拉摩挲着封面的字体,自嘲,“徒增烦恼罢了。”
微风轻轻地吹拂着,撩动树上的绿叶,相互间碰撞摩擦所产生沙沙的声响,有些沙哑,有些浑厚。
厄休拉闻声望去,是小巷外面的树。
正午的太阳被大树挡住了温度,为人留下一片清凉。
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厄休拉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很多东西。
所以,这算是老天的惩罚吗?
蓦地,极其轻微的鸟鸣声并不强烈却清晰地传入了耳朵,柔柔的声响却很清脆,仿佛初升的朝阳那般充满活力。
黑发少年愣了愣,发现声音的来源是树桠上的鸟窝。
刚刚出生不久的雏鸟正唧唧喳喳地探出身子张望着外面的世界。
而那微弱的鸟鸣声在这个僻静的地方显得格外清楚,一下一下,如同长笛一般婉转清脆。
爱妮斯的笑颜在脑海浮现。
厄休拉回神低头看向那株向日葵。
无人问津的向日葵依然保持着残败的模样,只是……
少年蹲下去,伸手扒开泥土,仔细一看不由得一怔,残花败叶之下,有一颗新生的嫩芽。
翠绿的,透亮的,代表着新生的,属于向日葵的新芽。
少年愣了神,突然笑了。
那是没有任何阴霾的笑容。
“稍微的,努力一下吧……”
爱妮斯。
**
风吹过树梢。
风撩拨着绿树,树叶互相碰撞摩擦发出存在感极强的沙沙声。
抬头望去,整个山头仿佛一片绿海。
那是代表着生机勃勃的生命。
也代表着新生。
少年在海边奔跑,额头冒出密密的细汗,来到收集杂物的仓库找到想要的东西,便裹着外套飞快离开这里。
……
阿尔法来到集结地时,小孩正在闷不吭声的检查船的固定锚,金发在阳光下无比灿烂耀眼。
阿尔法笑了一下,沙滩的细石被踢开发出轻微声响,将小孩的注意力引过来。
“我还以为船长要抛弃船员不管了呢。”
看到阿尔法,安就来气,气鼓鼓的扭过头不理会少年,甚至转给身背对着他。
“哼。”
逗猫逗过火,生气的金发猫咪选择用屁屁对着主人表示不满,什么的超级可爱的不是吗。
“如果你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就立刻马上开船走人。”
哎呀,被警告了。
阿尔法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好脾气的哄道:“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明明都过去那么久为什么要一直记着。”
说到这个,安就来气。
“明明是你说的要拦住他的,到最后竟然站在那里看戏!”
面对小孩的抱怨,阿尔法讪讪的挠挠脸,“这不是,没到时候嘛……”
“!你这家伙!”被钻了空子,安表示十分非常不爽,但也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最后还是不爽的咂舌,“呿!”
“嘛嘛,趁着天气好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
“最近的几天都很好。”
海风乍起,扬帆起航。
阳光下的大海波光粼粼,水鸟飞向远方。
“噢,对了,厄休拉那个家伙要我给你传句话,”
“‘向日葵发芽了,某个没脑子的家伙不要忘记了。’他是这么说的,话说你们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一起种花了吗?”
“…笨蛋就是笨蛋。才不告诉你呢,略略略,八嘎— —!”
‘咚!’
“好痛!”
“不过,看到你们关系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你那什么表情?好恶心好恶心!像黏糊糊的鳗鱼!”
“啊,突然不喜欢吃鳗鱼饭了。”
“你这家伙果然是欠揍吧!”
“好痛— —!”
“我反悔了!我要把你除名!”
“残念啊,后悔也没用了。”
“阿尔笑得好像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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