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下雨,海面飘来很多垃圾,不可能总是那些渔夫,所以需要有人清理。
碰巧,安输了比赛,所以便来到了这里,清理海面,因为安输了比赛来着。
“为什么要说那么多次!”
安侧头看了他一眼抱怨道,而后继续手上的清理工作,嘴巴根本没停过,含糊不清的,也不知道他在念叨什么。
天空是晴日的湛蓝,偶尔有几只白鸟掠过天际,大海一望无际。
阿尔法也不可能让小孩一个人来,万一跑了,他找谁哭去。
他用长棍将海面的破了一半乌黑乌黑的木箱勾过来,等拿到手上,才发现上面乌黑的地方是一片被海水侵润开的涂鸦,各种数字和图画。
“…南,上水?……”阿尔法照着念出来,除了这些字,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花,鸟,螃蟹之类的画,字迹潦草幼圆,涂鸦艺术幼稚。
“什么东西啊……”他默默吐槽一句,上面的涂鸦给他一种很微妙的熟悉感。
旁边幽幽传来一句:“啊,那个,是拿来认路,打发时间的涂鸦箱哦。”
“……”
那个声音继续道:“你旁边那个是拿来思考的毛毯哦。”
“那边那个扫帚是拿来打劫的,哦,还有那个皮球是,哦好像不是,左边的才是拿来冥想的。”
阿尔法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声:“为什么你这么熟悉?”
这些东西不会都是你的吧?
安一眼就看出阿尔法想的,轻描淡述的,“不是哦,大概一半左右吧。”
“这有什么区别吗?”
“因为碰到暴雨了,全部变得七零八碎的了。”
“…你不是能力者吗?”
食用恶魔果实的人会被大海厌弃而成为旱鸭子。
阿尔法突然想起来安是恶魔果实能力者这件事,平常安也没有刻意隐瞒,所以很容易就发现。
“稍微动下脑子,费点力气就可以了。”小孩这样说着,阿尔法却知道并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晴空下,阿尔法的紫水晶般的眼睛仿佛折射出好看的光,透亮极了,“那么,要收回去吗?”
“算了。”
安背着光线,他弯腰捡起那个是用来冥想的褪色了的皮球,眼睫垂下来,勾起的嘴角固定在脸上,像是陷入某种回忆。
将皮球往上抛又轻松接到,他故作轻松的笑道:“坏掉的东西已经不需要了。”
阿尔法突然沉默。
安也不需要有人回答他,随手往后一丢,大网一甩,将垃圾揽住,慢慢往岸上拖。
汗珠顺着额角流下,安颇不在意的用沾了细沙的手擦去,劳动久了,渔夫都觉得腰很酸痛,更何况安也不过是十二岁。
安有些吃力的拉拽着大网,忽然一只手握住了绳子,帮他承受一半的重力。
安侧头去看,阿尔法目视前方,将额前较长的头发全部揽到头顶扎了个小揪揪,整张脸暴露在外面,显得精气十足。
“坏掉的东西可以补可以修。”
温度颇高的小手指勾住有些松懈下来的手指。
“舍不得可以拍张照片留念。”
那双紫色的眼睛光彩熠熠,莫名的吸引人。
“你要是愿意也可以用新的替代。”
所以不要露出那种寂寞的表情了。
“…你好啰嗦。”
安有些狼狈的扭头背着阿尔法,猝不及防的话让他一阵恍惚,咬了一下舌尖,飘远的思绪渐渐收了回来。
阿尔法眉眼带笑,心情极好的歪了歪头,“抱歉抱歉。”
并没有多少歉意在里面。
“我们继续吧?”
“…好,呀~”
……
…………
在微风的吹拂下,几片薄云慢悠悠地前进着。
被吩咐去花房松土的厄休拉扛着锄头正在去返回梵妮家的路上。
天气说不算是好,但是微风徐徐,温和不燥。
西街的人也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虽然被抓住干活的厄休拉在这种情况下也忍不住有些松懈下来。
但是被梵妮用阿尔法不在花房没人工作厄休拉肯定能做好的理由搪塞过来这件事是不可能原谅的。
“为什么是我,那些小鬼不一样可以,阿尔法那个混蛋……”厄休拉嘀咕着,虽是这么说,某些人不一样也是老老实实做完了吗。
面包店老板克拉玛依站在店门口抖着几个星期没有用过的毛毯,许多细微看不见的毛絮灰尘在白光下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还是要重新洗一遍吧。”
克拉玛依这样说着,看到从眼前路过的厄休拉,又想起梵妮和阿尔法拜托的事,连忙叫住他,“厄休拉!”
闻声,厄休拉停下脚步定在原地。
克拉玛依从店里端来一袋面包,原本是想要拉着厄休拉的手,但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个少年不喜欢别人碰他,伸到半空的手只好收回来,憨笑着。
“厄休拉,麻烦帮我个忙,帮我把这袋面包送到莉达夫人那里,这是刚刚烤出来的吐司,配上苹果酱最适合了!”
厄休拉垂眸看着塞到手里的东西,的确是刚烤出来的温度,隔着纸袋传递到手心,暖暖的,散发着淡淡的小麦的味道。
“拜托了,我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尝尝味道,就当做是报酬好了!”
克拉玛依见厄休拉久久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又拿出一袋吐司塞到他怀里。
两袋面包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的温度,虚虚环住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稍微有点烫,厄休拉慢慢换了个姿势。
“好吧。”待会再回去吧……
就这样,厄休拉再次接下活。
半躺在躺椅上的莉达夫人在厄休拉走近她的时候才发现是厄休拉。
“哎呀,这不是厄休拉吗?”
莉达夫人接过面包后,倒了杯茶水递到厄休拉手中,“辛苦厄休拉了,来,喝杯水吧?”
“要不要吃糖呀?吃过饭了吗?我这里有梅干饭团,或者你想尝尝金枪鱼饭团?”
无法拒绝不能拒绝的厄休拉捧着茶沉默听着。
莉达夫人又拉着厄休拉絮絮叨叨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什么,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啊啦,我忘记了,真是年纪大了记性就不好了,希望菲尔不会生气?”
厄休拉看到莉达夫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就知道躲不过了。
“厄休拉,能不能帮婆婆?”
有气不能撒的厄休拉异常沉默的点点头。
就这样,厄休拉兜揣着一大把糖接下了新活。
从房间出来的涅兹华斯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脖子,抱怨道:“贝内特那混蛋,竟然把那么多毛线塞到我房间,明明是他的任务为什么全塞到我这里!等我抓住他……”
“他就死定了,我要把他的毛全部剃光。”
涅兹华斯几乎是磨着牙说出这句话,完全不觉得对自己兄弟动手有什么问题。
不过,也对,他俩虽然是兄弟,但相性不合,互坑兄弟是经常的事。
涅兹华斯已经想到那个画面,刚想哈哈嘲笑起来,眼尖的发现厄休拉的到来,“呃,这不是厄休拉吗,你怎么来?”
厄休拉一脸怨气,看得涅兹华斯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给你的妈妈送毛线。”
涅兹恍然大悟,“哦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谢谢啦,厄休拉!”
他们家是以织毛线做各种毛衣围巾之类的生活,前几天菲尔妈妈的确有说过这件事。
涅兹拿毛线团回家里,就在厄休拉以为可以回去的时候,涅兹回头了。
“哦对了!厄休拉,帮我个忙吧!?”
厄休拉大声咂嘴。
涅兹瑟瑟发抖,颤声道:“拜、拜托了”
接下的新活是把围巾送到艾德家里,顺便传话让贝内特滚回家。
完成任务的涅兹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却又发现厄休拉原路返回来,“!”
厄休拉冷着一张脸,将手里的面包兜里的糖果塞进涅兹怀里,“送你了。”
当然厄休拉的表情过于恐怖导致贝内特接到传话时坚定不移的以为自己要被杀掉了这件事就不用提了。
接下来,厄休拉或多或少的接下活。
好不容易结束,太阳已经过半。
精疲力尽的厄休拉回到梵妮这里,就发现梵妮站在门口等着他。
梵妮面带微笑的接过锄头,“辛苦啦,欢迎回来~”
厄休拉有些愣神,视线从梵妮身上挪开,摆在门口的植物开得格外好看。
“……啊…”
“要不要吃个饭再回去?”
梵妮笑眯眯抛下诱饵,默默拉住少年的手,“我记得厄休拉似乎很喜欢牛肉,今晚我有煮哦。”
“…………”
**
今天傍晚的天空并不阴暗,而是有一种明丽的蓝色,群山在暮色的渲染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是难得的景色。
安盘腿坐着草地上,仰望着天空。
“安,可以过来一下吗?”
是梵妮在叫他,安扭头看了一眼,没有回应,却在去的路上各种猜测。
梵妮看着金发少年懒得站起来只是一点一点挪着膝盖慢慢爬过来,不由得一笑,在他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顺手拍去少年衣服沾上的草絮。
“我刚才听阿尔说安今天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擦伤了,可以让我看看吗?”
安的眼睛骨碌转了一圈,似乎在思考,梵妮大大方方的让他打量。
“不是很严重,过几天就好了。”
安伸出手,手心是被绳子磨破皮的伤口,已经被少年随便处理掉了。
梵妮伸出手轻轻的在上面碰了一下,少年没有感觉,也许是伤口不痛吧。
“即使是这么小的伤口,也会有人心疼的。”
“安的手稍微有点凉呢,没休息好吗?”
梵妮的双手将安受伤的那只手包住,感觉到少年没有抵触,便一上一下的合拢住,热源不断传递温度,企图将这只微凉的手捂暖。
被热源包裹的手指微微蜷缩,触碰到热源后又缩了回去。
安盯着这双手,眸子微眯,记忆里也有这么的人,舌尖顶了一下上颚,身子不适的往后挪了一下,“……最近失眠了。”
梵妮见状,便放开了手,将创可贴贴上伤口。
“原来是这样,失眠的话可以看看天空,在一望无际的天空下,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安收回手塞到兜里,漆黑的眸子像是在透过她看什么人。
“如果烦恼太多,天空也没有用了。”
“是么,”梵妮垂下眼眸,浅笑道:“那可真是麻烦了呢……”
安格斯将报纸放到桌面,习武之人的气势一下子就漫开,“既然烦恼太多,那就去打一架,发泄出来,只要心情舒畅,管他什么方式。”
虽然有点犯法的意思,但是关心的眼神的确是感受到了。
梵妮暗暗瞪了安格斯一眼,就他话多。
安轻笑一声,意味不明的,“不愧是阿尔法的家人呢,一模一样。”
梵妮也跟着笑了一下,“要好好相处哦~”
“才不要呢。”
安俏皮的做了个鬼脸,起身走出门,“我要回旅馆睡觉了,拜拜~”
在门即将关上,传来轻飘飘一句话,
“听说秋天的天空会更好看。”
*
夜晚——
在这条小巷中,黑暗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盏盏灯。
仿佛照亮了这个角落,灯光一直延伸到尽头。
眸子晦涩不明,少年像是反应迟钝的老人,眨了眨眼睛,很久才回过神,目光移至黑夜。
嘴边的烟因为停滞已久,泛红的烟灰轻轻掉落,落到衣服上留下一个小痕迹。
皮肤传来强烈的疼痛感,使少年回过神来,他掐掉燃着的烟,手掌覆盖在烫伤的地方。
寂静中有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飘飘的,最后归于平静。
将烟蒂扔到垃圾桶,少年踏着灯光走到尽头。
这座所谓的家,门口摆着一盆花。
是一颗向日葵。
这是空旷地带唯一的亮色。
和刚才路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
少年忽然笑出声,肆无忌惮的。
笑够了之后,少年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搞什么嘛……”
“要是死了,可不关我的事— —”
少年自言自语道,走进这个被灯光渲染上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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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承受了不属于它的重量会四分五裂。
人不是盒子,也不是无底洞。
人的心里装太多东西会出事的。
安的心思太多,总有一天会爆炸的。
梵妮这番话是希望他能够看看外面的天空,偶尔放松一下也没有关系的,不要永远缩在自己的世界里。
安格斯的话就很好懂,心情不好,那就发泄出来,如果打一架不行,就打两架三架四架,直到开心为止。
虽然有点引人犯罪的意思。
然后厄休拉这边就是,
修路灯就是希望他回家的路上永远都有光,
向日葵就是,嗯,生在黑暗之中的人应该都挺渴望太阳的吧,这个向日葵就是给人一个希望的意思吧。
作者也不懂有没有写出那个意思,反正,就自己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