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心

“大人……大人，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采薇小跑而来，声音因为激动有些颤抖。

“碧霞……她没事么？”

屈原望着远行而来的纤影，终是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眉头微微舒展。

“君子，我没事，让君子担忧了。”

昭碧霞微微一笑，朝屈原颔首。

“只是……”

昭碧霞抬眸打量四周，身旁的婢女尽数退下。

“碧霞……你怎么……”

屈原望着她有些奇怪的举动不解，总觉得今天她回来，哪里有些不妥之处，可又说不上来……

“君子，碧霞恳请君子，放弃变法，这不仅是我昭家的意愿，更是大君的意思。”

昭碧霞的双膝落地，定定的望着自己的丈夫，眸子里闪着前所未有的坚决。

“碧霞，你……”

屈原似有些不敢相信，平日里那样一个柔软的人，今日却……

“碧霞，你如实告诉我，大君召你入宫到底做了什么？”

昭碧霞望着他淡青色的长衫，微微叹息，那样纯净的颜色，如何能染上血渍。

“君子……大君他……他……他只是想给屈家，留条命……”

女子特有的柔软的声音染上了寒意，屈原一个踉跄，后退两步，他又如何会不明白大君的意思，原来所有的人都看透了……

“留后……我屈家满门忠烈，若我因贪生怕死而放弃变法，真有一日到了地下，我该如何向屈府满门交代？！”

身子因激动有些发抖，眸子里泛着血红，昭碧霞明白，这个人似乎已经失控了，可又能怎样？大君真真是看得起她了。

“为子女者，在家从父，为臣工者，出仕从君，君子如今已然出仕，那便不再是家中从父的公子少爷，而是朝堂之上的楚国栋梁，若是再走下去，你便回不了头了，即便是大君，也无法救你，你会成为整个士族的公敌，如何立足于朝堂，如何光复屈府，是为了所谓的忠烈命丧九泉，屈氏一族从此绝后，还是听从大君之言，给屈氏留一条生路，让公父含笑九泉，君子心中，应该明白！”

昭碧霞此时早已丢了平日里的端庄贤淑，蝶翼般的睫毛上染上了泪珠，字字句句，余音绕梁，屈原闔上眸子，紧紧捂住耳朵，剑眉锁在一起，额上似乎已有了细细的冷汗。

“大君还想给你一条后路，要与不要，全在君子，碧霞退下了，君子好好思量。”

昭碧霞转身离去，没有回头，即使感受到身后的视线，也不能回头，一旦停下，那他便再也回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