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鳞就那般坐着,神色却冷得像是腊月寒霜,看的人悚然。
那四个城守本来还信誓旦旦说自己忠于职守,在玄鳞的目光下,一个个噤若寒蝉。
“我再问一遍,那天夜里,你们都做了什么?有没有看到有人出去,有没有玩忽职守?”玄鳞声音淡淡的,却无人敢轻视了她。
那四个城守连看彼此的勇气都没有了,一个个低着头。
镇长看了这般模样,岂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急得脸一阵白,一阵红,连忙对玄鳞说道:“仙长,这,这是我治理不严,我……”
“却是你治理不严,并且,这城中的一些‘约定俗成’也该改改了。”玄鳞道。
“仙长……那夜……那夜我们的确没有看到有人出城,只是……”其中一个城守终于忍不住说道。
“只是你们在交接班的时候,并不是下一人到了再换人,而是将整个城门空着,去营中直接换人,顺便喝点酒,打打牌,闲聊几句,暖和暖和身子。”玄鳞接着那城守的话说道。
她说得太过详细,太过笃定,仿佛她曾经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一般,让那四个城守脸色更加难看,一个个连抬头看玄鳞的勇气都没有,更不敢去问玄鳞如何知晓的。
“你们!你们好大胆子!竟然……竟然如此做派!”镇长气得脸色通红。
“这已经是清灵镇默认了的规则,我不多言,如何处理全权交由镇长了。”玄鳞抬抬眼皮,装作大度,“只是,我相信几位有一句说得是真,他们或许真的没见过那人出城,只是错过了见到那人出城的身影罢了。如此便可以解释了。”
玄鳞的目光穿过祠堂的大门,投向黑暗中的远处。
她看得正是那庙宇的方向。
“镇长,这几位如何处置便交给你了,现在我有些其他事情要说,可能需要这几位回避一下。”玄鳞这样说着,镇长只能摆摆手,气急败坏让几人退下。
那几人临离开时,脸上仍是惴惴不安的表情。
他们并不知晓玄鳞会对镇长说什么,因此心中更加忐忑。
玄鳞心中暗道,这几人怕是在得了处罚之前,都不得安心了,正好也整治一下清灵镇这个破习惯,如此弊病留存了百年,真是让人觉得倍感可笑。
眼看着那四个城守走远了,镇长想了想,将门关上了,屋里只留下他自己、玄鳞和石富商,镇长这才开口问道:“仙长有何吩咐?”
“是有关那座庙的。”玄鳞将星缀信上所写告知两人,“那座庙是为一名屠户而立的,立了有几百年了,那位屠户生前不仅是个屠户,更是乡里一方的‘庇护伞’,为人正直且颇有些能耐,很得清灵镇百姓敬佩。后来有一日,某家失火,这位屠户前去搭救,却葬身火海。这屠户无儿无女,镇民便为他立了庙,但是百年间辗转,这位屠户的名字被人遗忘,那座庙也亦然。屠户受万家供奉,却无人记其姓名,自然成迷惘之魂。那天惊雷,劈了那座庙,也将其放出,附身于我们见到的尸体,尸体浑浑噩噩,却也记得躲避阳气旺盛的人类,因此能出城而不被察觉。”
这一番旧闻听得镇长和石富商目瞪口呆。
玄鳞叹了一声:“一切的根源不过是近日雷雨罢了。这位屠户的魂魄清灵山会处理,那枉死之人需好生安葬。”
她说完画了道散去鬼气的符咒,交予镇长:“将此物与尸体一同下葬, 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