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鳞是一个人下山的。
清灵镇过了这么些年,早就不是玄鳞初见这个地方的样子。
她望着眼前的青砖碧瓦,依稀记得自己刚刚来到人间的时候,清灵山还是个荒山,清灵镇也要小的多。眼前的城镇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一片繁华。
她已经很久没来过清灵镇了,循着对清灵镇的旧记忆,加上来之前传信弟子的说明,玄鳞找到了清灵镇的镇长。
镇长早已经在府邸上等候多时,连同镇长一起等着的,还有一个清灵镇上姓石的富商。
“仙长,请帮帮我们吧。”这镇长年纪似乎不小了,头发胡子花白了一片。
“还请告知事情的来龙去脉。”玄鳞道。
镇长看了一眼石富商,那富商赶忙道:“是是,仙长。是这般的,前几日南边来了对夫妻,带着个十几岁的孩子,是个男孩,看着眉目清秀,只是身体似乎不是很好,瘦得像是根柴,病怏怏的,好像还不会说话。那对夫妻说,家乡遭灾,他们行经此地,已经负担不起这个孩子的吃喝用药了,只希望有好心人能买下他们儿子,给他们些路费,好让他们去投靠亲戚。我见这孩子与我儿年岁差不多,又恰好我儿读书少个伴读,就寻思买下这小孩。”
玄鳞听着不时点点头。
这样听来,这石富商倒像是做了一件好事。
“买下这小孩以后,他父母便走了。我本以为他们当日就离开清灵镇了,结果没想到他们在镇上逗留了几日。某一日我出门,正巧遇到这对夫妻了,他二人拿着卖儿子的钱,住在我们这儿最好的酒楼,点了一桌好吃好喝的,在那里说话。我存了心听他们说话,却听到他们夫妻二人在那里嘀咕,说什么:‘总算将那煞星卖了出去了。’这话听得我一下子便想起他们儿子了。”那姓石的富商说话间不住皱着眉头,也不知是埋怨那对父母对孩子不好,还是其他什么的。
“这对夫妻真是那孩子的父母吗?”玄鳞也听着不对劲儿。
“也都怪我。我听了他俩这话,第一时间想得是,要是买下的小孩真是有问题,那我儿不就遭殃了?”石富商一声叹息,“我那日连事儿都没办完,就跑去想找那小孩。我刚买下他,他不是生病吗?就交托给医馆照料。仙长您不是知道,我当时一路跑去医馆,隔着两条街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如何不对劲?”玄鳞听得生奇。
“那医馆的方向竟然着了火了!”石富商一拍大腿,“我这一看,心里更慌了,赶紧过去确认,结果竟然真的是医馆!我到的时候大家都跟着救火呢,那么多桶水泼过去,愣是像浇油了一般,火势旺得吓人,不一会儿,医馆便烧成空架子了。”
玄鳞皱了皱眉。
“索性倒是没有人受伤。这医馆本就是官府建的,本地的商人们帮忙衬着点,重建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但是我听了那夫妻的说话,又见着这场景,这心里能不嘀咕吗?”石富商说着说着还委屈上了。
“那后来呢?你将他送还给他父母了?”玄鳞问。
“嗨,我倒是想了,我甚至连钱都不打算要回来,只打算让他父母将人带走就行。您别怪我心狠,我们做生意的,很信这个的。只是等我再回了那酒馆,连他父母的影都没了!”石富商拍着大腿,十分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