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一剑斩下,剑光顿时冲破了整个彤云顶上的阴霾,连同那一层层久聚不散的彤云都被剑光破开,像是烂开的棉絮一样,有气无力躺在空中。
谢长安紧紧抓着秋言的衣服,生怕秋言随着无端而来的风消失在天地之间一样。
“怕吗?”他听到秋言问他。
谢长安摇了摇头。
他问道:“小秋师父,你一开始就发现不对劲了吗?”
秋水剑的余威未散,趁着这劈开天地的一剑,秋言插空回了他:“一开始只是心有疑虑,在药师那里才是确定了尹长风不是尹长风,花辞也不是真正的花辞的。”
谢长安顿了一会儿,方才将心中最疑惑的那个问题说出:“小秋师父是怎么知道,花辞师叔还有尹长风师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的?”
秋言回过头,冲他笑了笑,说道:“等会我一一说与你听。”
“秋——言——!”随着彤云顶的众生幻梦被秋水一剑斩断,孩童模样的尹长风发出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怒吼。
风云逐渐停歇,谢长安看到彤云顶大殿已经荡然无存,连同之前那些个弟子,还有“花辞” “掌门”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座荒芜空寂的山,以及站在荒山之上的尹长风。
“到了这种时候了,纪禾前辈您依然不敢用自己的面目示人吗?”秋言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莫不是过着这千年的岁月,您连自己的长相都不记得了吧?”
“你!”尹长风的身体在秋言话音刚刚落下时,就如同胀气了一样,越来越大,四肢和五官全部扭曲,看起来像是一只被吹满了气,随时都会炸掉的水囊。
一道道黑色的、夹杂着血腥味的魔气从“尹长风”的身体中散开,在空中凝成了一个高挑的人形。
这是秋言第一次见到纪禾的模样,他与纪之长得有六分像,却不如纪之气质中带着的贵气。纪禾的眼睛细长,不大,让他给人一种阴险万分的感觉。而且他的魔气以一个无规则的黑块呈现,那黑块正好在他一只眼睛上,让本来还能看的容颜顿时有些不忍直视。
秋言握着秋水剑的手颤了颤。
纪禾的眼睛眯得更紧:“你在笑什么?”
秋言努力让自己保持神色如常:“我没有。”
“秋言!”随着纪禾的一声怒吼,他身后的魔气像是炸裂开了一样,在空中发出尖锐刺耳的嚎叫,那些魔气扭曲成一张张狰狞痛苦的脸,万鬼齐哭。
秋言反手捂住了谢长安的耳朵,不让那些鬼哭声被谢长安听到。
接着,她眼看着那些化成鬼形的魔气直直冲她而来。
秋言一抬眼,她的身前顿时凝出了几朵漆黑的月姬花,那些花瓣如同雨落一样,在秋言面前形成了一层无懈可击的屏障。
“这个给你。”秋言说着,递给谢长安一个东西。
谢长安多少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他呆呆接过秋言给的东西——那是一块冰凝出来的月姬花,与魔气凝出的不同,它透着冰蓝色,干净又纯粹。
“我等会要去对付纪禾了,莫要害怕,它会陪着你,”秋言冲谢长安笑笑,“对了,还有她。”
秋言抬手,只见她的指尖凝出了一道墨黑,以双指为笔,以虚空为纸,她挥舞着“笔”画下了什么。
那墨黑的魔气在空中凝聚,随着秋言落下最后一笔,一张和谢长安之前见过的仙娥糖画极为相似的墨笔仙娥就那么停滞在空中。
秋言冲着那墨笔仙娥行了一礼,道:“我这爱徒就麻烦你啦。”
言罢,她抬手,将那仙娥的眼睛点上了。
霎那间,仙娥眨了眨眼睛,从空中一跃而下,挥舞着一双长袖站立在了谢长安面前。
“我去去就回。”秋言对谢长安说罢,便提着秋水冲向了纪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