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图带着他的两个师弟在饭堂中有说有笑,完全没有注意到秋言他们。
彤云顶内门的弟子之前与外门弟子联系不多,虽不至于到看不上的地步,但终归是没有什么往来,面对那般行事的丹图也只是瞥一眼既过,不会过多理会,哪怕他们说的与现实并不相符。
秋言听着丹图一路吵吵嚷嚷,颇为得意的吹嘘着自己的所见,并且越说越离谱。
“丹图师兄,你当真看到那谢长安身上起了黑雾?”
“何止黑雾,他脸都不是我们看到那样了!面目狰狞,就像是画里的恶鬼降世呢!”
秋言再听不下去,起身就要过去。
一只手却横伸了过来,将秋言扯住。
秋言的脚步生生顿住了。拉住她的人是谢长安。
秋言看向谢长安。他将头埋得很低,几乎就要低到桌上了,一只苍白无血色的手伸过来,紧紧拉住秋言的衣角,卑微地乞求她什么都不要做。
秋言握了握拳头,她的指关节用力到已经泛了清白。
最终她松了拳头,又重新坐下。
秋言的动静并不大,除了周边几人看了她一眼以外,丹图那些人并没有注意到她。因此丹图就这般带着自己的两个师弟,一边胡言乱语,一边走到人群中去。秋言便再看不见他了。
“不让我去?”秋言声音淡淡的,问道。
“……嗯,师父已经因为我惹上许多麻烦了,更何况你身上还有伤,这里又是彤云顶,他们是弟子……”
谢长安的话说得颠三倒四,秋言却明白他的意思。
谢长安担心彤云顶护短,又担心秋言受更多的委屈。
秋言的声音听着依旧有些僵硬:“可是你明知道他们所说并非事实。”
“无碍,师父信我就好。我会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的。”谢长安冲秋言笑笑。这笑容看着十分勉强,是谢长安为了安抚秋言硬生生挤出来的。
秋言闭上眼睛,心中突然生出一丝莫名。
这梦境是魔尊禾设计的,为的是击破谢长安的心智,让他的神识死在身体里,以便于魔尊禾鸠占鹊巢。但是这般设计,反倒让秋言觉得,其中似乎还有其他什么东西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你们两个白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盛了些清淡的,你们看这样行吗?”
就在秋言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羽岚回来了。
他提着一只硕大的食盒,惹得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他却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
“怎么……这么大一盒?”谢长安也有些懵。
“我有花辞师叔给的手令,我说是给师叔打饭的,他们就给了我许多。”羽岚神色有些得意,“行了行了,莫要问了,你不饿我还饿呢,今日这事使得彤云顶上下都没怎么吃饭,我们速速回去,我闻着这饭菜味儿都要饿死了。”
谢长安和秋言便这般被羽岚推着离去。
临离开饭堂前,秋言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自己和谢长安刚刚坐着的地方,现在已经换了人在那处用餐。
而且换的不是别人,正是丹图和他的两个师弟。
隔着一段距离,饭堂又人声嘈杂,秋言更是不愿意花心思去听丹图与他两个师弟在说什么。但是即便隔着这般距离,看着丹图眉飞色舞的神态,并不难猜出他们之间的对话。
秋言遥遥望着,突然生出一种恶心的感觉。
她不愿再看,当即回头,跟着谢长安他们一路回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