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言以为自己要死了。
砸落在水中的瞬间,那种撕裂开一般的疼痛从背后传来。
幸好,幸好该布下的东西都布下了。
浑浊的水涌进秋言的口鼻。
她下意识想挣扎,却又无能为力。
刚刚那一瞬间,明明已经成功了,明明已经尽数驱散掉了魔气,秋言却不知为何自己的身体像是突然受到了极重的击打,连同自己的那些术法,在瞬间土崩瓦解。
是了,这里是魔尊禾布下的梦境,自己怎么会将这般重要的事情忘记呢?在他的梦境里,他自是有特别的能力。
秋言看到浑浊的污水中,有丝丝缕缕鲜红从自己眼前飘过,不断向上,向上。
那是从自己身体里流出的鲜血。
可能是口鼻,也可能是其他地方多了的伤口流出的。
密密麻麻的疼从身体各处传来,秋言甚至已经顾不得去想到底是哪里受伤了。
她在不断的下落,眼前的一切已经模糊不清。
过往的一切甚至来不及在眼前回溯,秋言便已经再也承受不住身体的负担,默默闭上眼睛。
结束了吗?
都结束了吧……
结束了……
和这世界有关的一切,秋思凡,云慕白,岑霜岑霄,清灵玄鳞,都再与自己无关了对吧?
哦,还有谢长安……谢长安……
“……我定会去寻你。”
是谁?是谁说过这样的诺言?
“小秋……小秋师父……”
是谁?是谁在喊?
长安……谢……谢长安!
秋言猛地惊醒过来,眼前却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小秋师父!”一个人撞进了她的怀中,带着熟悉的体温。
“你快松开她!好不容易救活的。”
这是……谁的声音,好熟悉啊。
秋言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眼前仍旧是那片白色,秋言发觉自己的双目有些灼痛。
“你已经昏过去很久了,我知道现在你已经清醒过来了,先别急着说话视物,你受了很重的伤。”是花辞。
我受了什么伤?
秋言想问,却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片白茫茫中,秋言感觉有人将自己扶起,接着一个微凉的东西触碰到了自己的嘴唇——是一碗水。
谢长安的声音从她身边传来:“小秋师父,慢些喝。”
秋言自己动弹不得,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小口水,这才觉得喉咙里的痛感缓解了许多。
这一口水下去,秋言才尝到自己嘴里淡淡的血腥味,让人有点恶心。
她哑着嗓子,一字一字问道:“我,这是,在哪?”
“这里是彤云顶。”回答她问题的是花辞。
“怒涛城……怒涛城如何了?”秋言又问。
“雨在你掉进洪水之后不久就停了,你的那些藤蔓帮了大忙,水在城中,并无百姓因此伤亡,实属幸事。”花辞道。
“我,又是,是如何到这里的?”这句话大概是秋言的极限了,说完她便不住地咳了起来。
“当然是你的好徒弟哭着喊着求我的啊。”花辞哼哼道,“要不是他那时说漏嘴了,我还真当你们是姐弟呢。你不知道,当时你刚掉下去,我这边阵法正吃紧呢,你徒弟就冲过来了。拿着个碎掉的玉雕,哭着让我救救你。”
“困魔,大阵,不可缺人。”秋言听到这里有些着急。
“是啊,可是我怕我再不救你,你徒弟就要把我也扔河里了。”花辞的声音十分无奈,“后来我让他回去喊我一位师兄过来,然后亲自下河把你捞回来了。”
“多谢。”秋言十分诚恳。
“谢倒是不必了,不过呢,兜兜转转,你和你的小徒弟,最后不还是跟我一起上了彤云顶嘛!”花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