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里,秋言便在谢长安家住下了。
白日里,看着谢长安帮着谢夫人做些家务。谢夫人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人还是很讲究的,哪怕这些天只有她一个人在家,也保持着家里的干净。虽然有周围的邻居帮衬着,不至于太过凄惨,但是对于一个目不能视的人而言,做到这样已经很是不易了。
有谢长安在家,谢夫人又开始拿出她的布绷,一点点绣着永远绣不完的丝帕。
“我也劝过我娘的。”谢长安曾经偷偷和秋言说道,“我说过我可以出去帮工,可以努力挣钱,但是我娘不肯,她总觉得我应该多看书,多出门历练,多去寻我那些个缥缈无踪的仙缘。而她就日日在家中,为城中的小姐们绣这些丝帕。”
“谢夫人的手艺确实精湛。”秋言说不出其他。不管是劝谢夫人,还是劝谢长安,对这对母子而言,都是空话,谢家已经被所谓的“仙缘”禁锢在这安平城,让整个安平城成为了谢家的无形之牢笼。而谢长安是渴望飞出去的笼中鸟,但是名为亲情的锁链永远牵着他,一直到他没有飞出去的力气了,方能解脱。然后这只笼中鸟会成为下一个,锁住下一代谢家人的锁链。
生生世世,永远不停止。
除非那所谓仙缘的来到。
谢长安自从能引起入体以后,便更加刻苦的修炼着。白日里的谢长安没有时间,但是到了晚上,待到谢夫人睡下以后,就是谢长安自己的时间了。在这比安平城学生居所还要狭小的屋子内,秋言能感受到源于谢长安的水系灵力一日比一日更加强劲,运转的速度也一日快过一日。
谢家相传有仙缘之说,秋言并不能确定这是否是真的。但是谢长安的天赋和努力却是秋言看得见的。
只是……谢长安的天赋虽然有,但却很有限,若是将其和花辞、尹长风之辈对比,便显得谢长安平庸了。
秋言没有运转自己的功法,而是安静地感受着周身水系的灵气极为规律地往谢长安的方向流动而去,自成一番运行周天。
水系术法的谢长安,水系术法的清灵子。
想来这种巧合,或说是孽缘,正好帮了谢长安。
秋言晃晃头,不让自己去想未来那些糟粕之事。
短暂的麻痹住自己,才能更好的保护现在的谢长安,不然秋言总是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便对身陷险境的谢长安袖手旁观,那麻烦事就大了。
魔尊禾选择在梦境之中击溃谢长安,怕是打算让谢长安在梦中身死,以造成现实中谢长安误以为自己死亡而交出身体的控制权。
秋言暗暗叹气。
如此一来,安平城郊之事,秋言需要更加小心谨慎才好。若到万不得已之时,她可以……
秋言突然灵光一闪。
她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小的物什。
那是一只小小的签筒,安静地躺在秋言怀中许久,已经沾染了秋言的体温。
这是在鬼界,摇光赠与秋言的。
此签筒只能用三次,秋言本来不想用这东西的。
然而事关天下苍生。
秋言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谢长安与安平城郊,然后晃了晃那只小巧的签筒。
签筒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随后“啪”的一声,一只签掉了下来。
秋言捡起那只小巧的挂签。
上面用银笔写着两个字。
“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