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铸16

天生玄武，降世则为神灵。

在清灵山之劫中，秋言有幸见过玄鳞作为神灵的样子，光芒万丈，神圣而不可侵，看似无情无爱。

何等高高在上之样。

而面前的玄鳞，或许也是她为数不多以妖兽的样子出现。

依旧黑衣黑发，却有着如同兽类一般的眼睛，竖瞳凌厉，能洞穿万物一样，琥珀色的眼仁映衬着千锋谷的炉火和满山的兵刃，仿佛是战场业火中踏着万千生灵走出来的嗜血之兽……然而那双眼睛的目光又是睿智而温和的，神灵与兽类，皆是自然生养的灵物，结合唯一，则是玄鳞。

不止是眼睛，更让秋言难以忽视的，是玄鳞身后出现了一条巨大的尾巴，蛇一样的，粗长却优雅，盘旋在玄鳞身后，安安静静的。

“吓到你了？”那双金色的眼眸看向秋言，秋言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影倒映在玄鳞的眼眸之中。

“只是有些意外……”秋言没有胆怯与那双眼睛对视。

玄鳞笑了笑，秋言这才发现，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玄鳞非人的兽瞳吸引，而竟然没有察觉到玄鳞的眼尾结了一层十分细小的鳞片。

这鳞片看似无色，但是在某种角度之下竟是纯黑，质地也十分奇怪，似玉又似铁。

秋言瞬间回忆起，之前玄鳞托自己交予涯先生的东西，不正是这鳞片吗？

风云已经停止，又重新回复宁静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作为守护的瑞兽现世，整个千锋谷的上空笼罩着一层卷云，祥瑞之兆。

涯先生从地上站起，拍了拍前膝上的碎石沙土，惊喜地凑到玄鳞身边：“哟，很久没见你这个样子了。”

玄鳞洞穿一切心思的兽瞳眯起：“不会多给你几片的，死心吧。”

涯先生似乎很失望。

玄鳞松开黑色道袍上绑着的袖带，让雪白如藕段的手臂露出，在日光与云层之下，秋言看到那里同样覆盖着一层黑色的鳞片。

只不过这些鳞片似乎要更宽大一些。

玄鳞右手抬起，一把冰刃无声出现在她掌心，闪着凛凛寒光。

几乎是瞬间，手起刀落，秋言只觉得眼前有一道飞瀑涌过一般，几道黑色的东西闪闪发光，悬在半空。

那刀一起一落以后，便消失不见。

玄鳞捂着左手的手臂，有鲜血从她指缝间涌出，黑色蛇尾在玄鳞的衣摆之下焦躁地拍打了两下地面。。

“师父！”秋言绕过空中悬浮着的几片黑色鳞片，有些紧张地跑到玄鳞边上。

玄鳞的兽瞳中似乎盈了一层水光，但是她说：“没事的。已经好了。”

她抬起手，鲜血之下确实已经没有了伤口，只是少了的鳞片依旧少着。

秋言伸出手，想去触碰一下玄鳞那块少了鳞片覆盖的肌肤，又怕碰疼她，悬着的手不上不下，在空中颤动着。

玄鳞安抚她：“无事的，就是弄下来时疼了些，不出几日就会长回来了。”

玄鳞如此说，秋言只得点点头。

大概同为兽类，涯先生早就知道这伤不要紧，因此倒是更紧张那几片黑鳞。他捯饬着四个蹄子几步过去，像是摘果子一样将鳞片从半空中摘下。

鲛姬之发有了，玄武之鳞也有了。

接下来便是月姬之血了。

秋言学着玄鳞的样子，将腕带放下，正要拔出秋水，只听玄鳞问涯先生道：“我此前一直没有问，再铸秋水，你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