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似笑非笑,含着秋水的桃花眼中闪烁着恶趣味的光彩。
那外门弟子本就年纪不大,一见到花辞,脸色爆红,说话都结结巴巴了起来:“花……花辞师叔,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是,我,我只是想远远看看您。”
“看我?看我做什么?”花辞笑意加深。
“不是,我没有亵渎师叔的意思,是……是这样的,之前,就是,就是您救了我,还说过我有天赋,让我上彤云顶试试,我来了,可是我不争气,只能勉强做个外门弟子。我……对不起。”
那外门弟子越说越沮丧,似乎做了什么天大的恶事。
“恩?”花辞却是一愣。
“你这样一说,我似乎有印象了。你是那个韩家村的孩子对不对?韩宿,是叫这个吧?”花辞问道。
那外门弟子睁大了眼睛:“师叔……你还记得我!”
“你当我的夸奖是白菜,每个人都能分一个是不是?这世上除了尹长风那个臭小子,我也就只说过你有天赋而已。”花辞有些得意,“不过我很奇怪,我说过有天赋必然是有天赋的,怎么也不至于只落得个外门弟子的下场。”
花辞走到韩宿面前,韩宿的脸越来越红,头也低下了。他虽然瘦,但是人长得很高,眼下面对花辞,却像是矮了花辞很多一般。
花辞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像摸一只大狗:“你低头做什么?跟着言儿小美人的时候可不像是这样害羞。”
韩宿听了这话,猛地抬起头,先是看了一眼秋言,然后又看了看花辞,这下,他连耳朵都红了,梗着脖子说道:“是师叔好看。比言姑娘还好看。”
秋言莫名有种躺枪的感觉。
花辞却噗嗤一乐:“我可不喜欢别人说我好看。”
韩宿赶紧道:“花辞师叔还很强,特别强。”
果然,花辞开心了。他又拍了拍韩宿的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彤云顶做外门弟子这些年遇到了什么,但是以你之能力,断不应该只是个彤云顶的外门弟子。等会你便与我走吧,我看看能不能补救一下,教一教你什么的。”
花辞随口一说,那韩宿脸色涨的更红,秋言甚至有种如果花辞要韩宿去死他都不会拒绝的错觉。
花辞却没在意,自言自语哼哼着:“我倒是没想过培养一个人来打败我这个想法,不过也不错,哎,无敌真的好是寂寞。”
“言儿,你怎么会在这?”是阿阮一向温润的声音,只不过大概是过于劳累,现在听起来有些疲倦。
“师兄,我想来这里帮你。”秋言看向阿阮,阿阮虽然眉目中还是带着笑意的,但是眼下的淡淡乌青却难以让人忽视。
“这里很危险。”阿阮道。
“我知道,可是,有那么多人受了伤,我明明可以帮得上,我没法坐着光看。况且,我也有了灵力,师兄你是知道的。”秋言说道。
阿阮叹息了一声,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你遇到天麻了是不是?”
“师兄你也遇到过他。”秋言反应极快。
“天麻他,与我前后脚到的这里,虽说他那身医术邪门又古怪,但是毕竟特殊时期,我与其他医师也也探查过经他手医治过的病人,并无异常。”说道这里,阿阮皱了皱眉,“但是我仍是不放心,这世间各大门派、种族之异术禁术数不胜数,但愿天麻他这次真的是在做好事。”
秋言问道:“师兄,天麻他这医术这般厉害,只安心在这医治些普通的弟子吗?”
阿阮道:“并非如此。事实上,天麻的医术最开始救得,是一位莲华山的大师,肃戒前辈的师兄,肃法大师。当时肃法大师力战狼族的组长,打了个两败俱伤,狼族组长当场毙命,肃法大师也命悬一线。人人都束手无策时,有人推举了天麻,没想到,天麻竟是将人救了回来,且不出半日,肃法大师就像是完全没有受过伤一般回到了战场,极大震撼了妖族。”
秋言抓住玄机:“有人推举天麻?是谁?”
“是一个彤云顶的外门弟子,后来没多久那弟子便死在了战场上,死无对证了。”阿阮说道。
“这听起来有些蹊跷。”秋言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巧合了。
“但是战场上瞬息万变,仅仅靠这些我们不能咬死天麻有问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所以我和花辞前辈才会出现在这里。倒是没想到能遇见言儿。”
秋言懂得阿阮担心她的心情,背着阿阮擅自来到伏虎岭,秋言有些心虚:“师兄,我看天麻都上来了,我当然坐不住。而且韩宿与我说过,伏虎岭上医师不够用,许多外门弟子得不到诊治,而天麻却救了他们。他天麻能做的事,我自然也能。”
阿阮摸了摸秋言的头,安抚道:“师兄没有怪你。只是你应该告知我一下,刚刚看到你我还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只有一点你说的不对,作为医者并不是为了攀比,而是真的想救他们,心无杂念。不然会入魔的。”
秋言点了点头。
阿阮又道:“韩宿所言也是真的,伏虎林山脚看似平静,但是高山之上,是几位掌门支撑着的结界,隔绝了战场,那里每日进进出出无数弟子,各门各派,有的回来了,有的回不来,我也想能多救一个是一个,可是……”他深深叹息一声,似是迷茫又似无奈,“我救不了那么多人,从兰泽镇,到伏虎岭,两次都是。我救不了他们,是我没用。”
秋言有些着急:“不是师兄的错。是,是……”
她说不下去了。事到如今已经说不清是谁的错了。
战火之下,两族都已满手血腥与杀戮,又岂有对错之分。
哪怕如他们一般的医者,看似干净,只是他们救回一人,这一人回到战场上又杀了更多人,医者之救,是对是错又有谁说得清了呢?
秋言有些沮丧。
就在此时,忽闻伏虎岭上一阵欢呼声传来,似乎是在庆祝什么事。
秋言好奇望去,阿阮也不明所以。
“喂,小阿阮,小美人,要跟我去看看发生吗?”花辞笑吟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