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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星之夜

菊与铁之下

在颠簸的山间行驶,无论对于交通工具还是驾驶员都是种挑战,好在十字军坦克和阿廖沙也都通过了这次考验,只不过车上的成员们却并没有……

“快要到了!再坚持一会儿!”萝伊拍着程雪香的背,自从上山后这名少女就已经吐了好几次,明明此处是她的国家……

当前坐在车长位置的是舞风希望,她打开舱盖将半个身子探出去,大概唯有不停地呼吸新鲜空气才能让自己稍稍舒服一点儿。

“辛苦你了,车长……”阿廖沙望着正爬上爬下,为了照顾那两个几乎已经无法自理的车组成员,即便是这种高寒气候下额前都已经布满汗珠的萝伊,不禁感叹,确实不容易。

“这点小事没关系!大家在一起出任务就应该互相帮助嘛!而且我还是队长,必须照顾好大家啊!”少女笑了笑。

“嗯……”阿廖沙点点头,仔细看的话,这个金发碧眼的少女虽然还称不上像以前从电视上见到过的英国皇家贵妇。端庄、优雅,身着华丽衣装,以及胸前那夺人眼球的凸起! 举手投足都尽显从容不迫而又游刃有余。

但却有和那些人完全不一样的可爱,只要你有一点点异样,她就会跑到你身边用清澈如同喜玛拉雅山间涓涓细流般的声音问你有没有哪里不适!有时候还挺想摸摸她的头……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上司……这样太失礼了。

此刻前方,一个凸出的房顶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翻上这个坡,本次任务便圆满完成了!

正在喂牛的少女听到这由远而近的坦克轰鸣声,手中提着的桶便滑落在地,她回过头,向着从她们离开那一天起就一直盼望着再次相逢的美好画面跑去。

天蓝色勒规和珠链随着少女身体的晃动在风中摇曳,放眼于这一片青绿之中她的身影清晰可辨,但却又和周围一切相得益彰,浑然一体。

“ただいま(我回来了),仁央酱……”身体露在车外,脸色有点发紫的希望缓缓伸出手朝这个唯一能让自己体验当长辈感觉的少女打了个招呼。

“嘎苏秀(欢迎)!舞风姐姐……嗯?你……不舒服?”

“問題ない(萌大奶、没问题),只要站会儿就没事了……”希望解下绑在腰间的打刀,当作拐杖支撑着自己从炮塔上一点一点地移到地面。

“仁央!怎么样,想我了吗?”阿廖沙直接从驾驶员座位前的舱盖钻了出来。

“斯基哥哥……”少女跑上去抱住了阿廖沙。

“还是没记住啊……”少年尴尬的笑了笑,随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锡纸包装的小方块递给她。

“这是德国的奶酪,给你带的礼物……”

“哇!好漂亮……”少女把这个光鲜亮丽的包装举过头顶,凝视着反射出的金属光泽。

“谢谢斯基哥哥!”

“啊……那个,都说了是罗杰斯特文斯基了……”

“也是没办法吗,毕竟阿廖沙的名字的确太长了!”萝伊也扶着程雪香下车休息,刚好看到阿廖沙的名字又被改成了“简体中文”。

“仁央,先带这两个姐姐回去休息好吗?我和阿廖沙收拾一下!”

“好的!坎宁安姐姐!”小姑娘看起来很开心,毕竟这块地方又要重新变热闹了!目送着她们走向房子,心想自己这个车长也总算可以稍稍休息片刻!

“啊!完工完工!成功属于勇敢无畏之子!”萝伊原地做起简单的伸展运动,之前一直被程雪香压着,虽然不重,但毕竟也只是一只少女专属的纤细手臂,现在自然如万针穿刺般麻木。

“车长……”

“下了车就不用这么称呼我了!阿廖沙!大家都是朋友,叫我名字就好!”

“是!萝伊!你……看那个!”

顺着他指向的位置望去,炮塔侧壁上正爬着一条蜈蚣般的裂痕,这是之前被88mm炮擦弹的“真迹”。

“唔……确实……挺严重的!得换一块装甲板了!”萝伊伸出中指大概测了一下划痕,不愧是克虏伯公司的产品,相当恐怖的穿甲效果。

“十字军是铆钉结构,倒也不是很麻烦,弄个扳手应该就可以开工……”

“好了好了!萝伊你也先去休息吧,修坦克这种事我来!”阿廖沙说着就准备去拉她的手然后以“你这小手手不适合搞车体维修!”之类的理由把队长劝走。

“咿呀……”萝伊像是触电般,突然缩手,把阿廖沙也吓了一跳。

“……抱歉!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不,只是之前雪香一直靠在我肩膀上,有点麻……”萝伊笑了笑,眼角微微溢出点点泪珠在夕阳映照下成为少女最好的装饰。

“……所以说,你也先过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来”

阿廖沙道,第一次见面时,这个小组还只有自己和萝伊两个人,最初以为她是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说话弱气像是一碰就会哭的那种,经历过塞瓦斯托波尔保卫战的阿廖沙向来不喜欢这类角色,所以看第一眼就对她印象不好,但经过近一年的相处后,他明白萝伊只是想努力把小组内来自不同国家地区的大家牢牢团结在一起,这也是一个队伍领导者的职责之所在啊!

“可是,十字军是英国的坦克,这方面还是我……”

“我已经看过设计图了,小菜一碟!”阿廖沙不知突然从哪来的勇气,竟然这时候冷不防地摸了摸萝伊的头。

“诶……”少女脸一红,有点不知所措。

“哦……抱歉,一时没控制住……”阿廖沙赶紧收手。

“……”萝伊低下头,背光使得她的脸完全笼罩在了阴影之中,并没有因为阿廖沙略显失礼的行为生气,而是这个俄罗斯少年厚实而温暖的手让她回忆起了往事。

1944年10月14日,日本海军联合舰队配合德军对英国本土展开了“と”号作战,从“翔鹤”、“瑞鹤”、“飞龙”、“加贺”四艘舰队航母上起飞的数百架战机,对利物浦、爱丁堡、伦敦、谢菲尔德等城市展开地毯式轰炸,当时皇家空军同时面对性能优秀且多如蝗群的“烈风”式战斗机和“Me”战斗机,劣势十分明显。

而皇家海军在与日本联合舰队进行海上作战时,一方面要面对日军旗舰武藏号那恐怖的9门“460mm”主炮,同时还得时刻提防水下数不清的德国潜艇。托维上将的座舰“乔治五世国王”号虽然击沉了战列舰“扶桑”号、重巡洋舰“羽黑”号以及3艘驱逐舰,但自身也被三枚“零式穿甲弹”和两发鱼雷击中,沉入了英吉利海峡。

不久,日军战舰的火炮也投入了对英国本土的战略打击,当时的萝伊,蜷缩在母亲怀里。防空洞中的那段日子,耳边整日都是炸弹爆炸和巨炮鸣响以及四周几乎没有停过的惨叫声。她总是哭,每当这时候,母亲就会一边轻抚她的头一边小声唱着爱尔兰的民歌……

“萝伊?”阿廖沙看她一直保持低头的样子,这还是头一次见。

“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少女抬起头,脸上依然是微笑,但显然和之前不太一样。

“阿廖沙让我想起了一些曾经的事……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回忆,不过没关系,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还是要向前看的,对吧!”

“嗯……哦……抱歉,我没想到会……”阿廖沙点点头,他大概能猜到,同时被德国、日本、维希法国进攻的大不列颠之惨状,这一切对当时还年幼的萝伊所造成的阴影注定深远持久……

“所以,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这里不管是我、你还是雪香、希望、仁央,大家都有过那么一段回忆,我们都一样!没有必要为这种事生气。而且同伴之间坦诚相待没有错哦!”

萝伊说着望向这栋孤零零的小房子,在这片辽阔的山场内,它所散发出的点点灯光显得形单影只而又渺小,但对于早已经失去了一切的他们来说,这就是温暖的家。

“呼!”舞风希望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脑子里不停回放着“极意”之道。随后右手慢慢握住刀柄。然而摆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块从德占区顺来的风干牛肉。

“舞风流……虎振!”

刃光一闪,桌上肉块即断作两截。

少女慢慢挣开眼,看了看牛肉的断层,十分干净利落,豪无拖泥带水,光滑如镜,于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し!(好)”

“摆了这么久资势,你就切个菜吗?”程雪香凑过来,看着那刀刃上的另一个自己道。

“ゆきか(雪香的日文)酱,砍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心です!”希望撇撇嘴道。

“是!是!所以,武士大人,您练完了吗?”

“嗯!”少女点点头,随后,真的用手中的打刀开始片牛肉。

“希望!听着,我们一定要在队长回来前把整个晚餐的方向定格在我们东方风格之上,只要出手够快,就可以生米煮熟饭,让队长覆水难收!”

程雪香一边说着,手还开始比划起来,若是让不明真相的萝伊看到她大概又会以为是Chinese kung fu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ゆきか酱!你……会做饭吗?”希望虽然已经猜到了她的意图,但还是问了一句。

“……不是有你吗?”

“やばっり(果然),我就知道……”

“我回来了!”说曹操曹操到,此时,萝伊提着装满“战利品”的袋子走了进来,刚好和另外两个少女照面。

“仁央呢?”

“啊……她去喂牛了……”程雪香道。

“你们怎么不去帮个忙……好歹我们一直住在别人家里,总要做点什么吧?”

“那个……我和希望准备来做晚饭!”

“我来不就好了?而且这次有这么多罐头啊、军粮什么的,我可以给你们做英国的皇家料理哦!”萝伊笑道。

“不不不用了,我和希望偶尔也想做一下东方一点的食物……对吧!希望?”程雪香道。

“はーはい,私もです(是……是啊,我也一样)!”

“这些……德国的东西,你们也能做成东方菜?”

“嗯嗯!”两名少女同时点头,她们还记得几个星期前,萝伊把大家从山谷里辛辛苦苦一整天抓的几条小鱼做成了英国“臭名昭著”的“仰望星空派”!看着那一个个鱼头对着天翻白眼,所有人的食欲都受到了饱和打击。

“哼哼!你们两个现在关系挺好的嘛!”

萝伊心想着希望刚刚来时,程雪香抄起凳子就要砸她,嘴里还大喊着:

“小鬼子!你知道你们杀了多少人吗?我爸、我妈、我的爷爷奶奶都是你们……”

要不是阿廖沙力气大,给程雪香来个“强人锁女”,后果不堪设想。

想想大家能像现在这样合谐相处,一路走来的确也不容易呢!萝伊光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小小的温暖就已经溢满了整个屋子。

“那我也不打扰了,你们加油!”她冲两个东方少女笑了笑,便转身又走了出去。顺着他们从草地里踩出的小道,萝伊找到平常白天用来当饭桌的大石头,坐上这个天然观景台,仰望那璀璨夜空,在色彩斑斓的群星渲染下,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香格里拉!”萝伊想到这本书,据说书中的理想国度就在这里,没有战争、没有暴政,人们幸福和谐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就在她渐渐沉浸在对遗世独立理想乡的幻想之中时,一阵机械轰鸣声渐渐传来,少女回过头一看,只见一架直升机正缓缓降落,借着灯光隐约可以看到英国皇家空军的同心圆标志。

“不会吧?!叔叔又来找我了吗?”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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