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Summary ：卡莱尔在酒馆遇见一名恶魔，并以“永昼和完美机器”的真相为条件与其做了个交易。

　　1.4

　　卡莱尔喜欢在一家名叫塔墨卢萨的小酒馆里打发时间。

　　就比如现在，橙黄色的温暖灯光下，他在这坐到了午夜，酒没喝几杯，倒是吃了不少甜点，没有其他朋友陪同，顶多只是和酒保唠嗑几句，或者是和邻座的漂亮小姐尝试搭讪，当然还要冒着被泼一身酒的风险，即使是对于他这样帅气的东洋男子。

　　楚卡诺娃有时也会来这里，她说这里的甜品很有家乡的味道，也不知道她所谓的“家乡的味道”是不是指甜的发腻。

　　普通人眼中塔墨卢萨只是个生意兴隆普通的小酒馆，这里的装横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顶多只是杯子上雕刻着防盗咒语，外行人看来就是奇怪的雕花，但对于接触常规之外的人士以及那些不合理的存在，这是他们最佳的娱乐地点。我简单翻译一下，这里的顾客不一定是人类或带有动物特征的奥克什人，还有血族，幽灵，巫师等。

　　“禁止一切打斗”是这里唯一的规矩。

　　卡莱尔也才刚过绍森德合法的饮酒年龄就已经对酒精产生了很深的迷恋。他记得小时候母亲的橱柜里总是藏有满满的名贵好酒，而她也从来就不让自己碰，卡莱尔小时候一直以为那是什么宝物，现在发现它确实是一种宝物，用于沉醉幻境的宝物。

　　“苦柠檬伏特加，谢谢。”一个温柔声音说，对方拉开卡莱尔旁边的椅子坐下，却没有直视卡莱尔。

　　卡莱尔悄悄斜视打量旁边这位男人，最先观察的不是他的衣着，而是种族特征，白色短发，一对细长尖锐的角，连着尾椎有一条带着倒刺尾巴。

　　这是个恶魔，硬要继续分析下去，他身上带有一种立场，卡莱尔感觉当他靠近时身体发热，血压升高，卡莱尔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下才会有的反应。他现在需要努力控制这种反应，免得待会出现令人难以解释的情况。

　　这是个魅魔，现在结论才完整了。

　　他穿的是很普通的宽松卫衣和牛仔裤，年轻的面庞像是刚刚毕业的高中生，他的角在恶魔中是最基础最常见的类型，卡莱尔猜他的真实年龄也不会太高——要知道，基本随手抓一个恶魔，他们的岁数起码会是四位数起步。

　　“嘿，看样子你真的很喜欢这。”他早就注意到了卡莱尔在观察他。

　　“因为没其他地方去，而且——这里的音乐一直很合我口味，”卡莱尔缓解被发现的尴尬，晃了晃杯子假做无事发生，手撑着脸看向他，“被主动搭讪，还是头一回，可惜是个魅魔——你想干什么？抱歉，我不陪睡。”

　　不得不说，他那晃来晃去的细长的尾巴真的很难让人不注意。虽然在这座酒馆里的怪物们不需要隐藏自己的真面目，但像他这样把自己所有的种族特征都展示出来的还是很少。

　　“哦……别这么警惕嘛，我不坏，来绍森德这么久，我还没杀过人，顶多给人们制造点小混乱。”恶魔给了记录者一个和善的笑容，弯起眼角，紫红色瞳孔中带着桃心状的花纹，溢着魅惑的气息。

　　“暂时没有而已，在协会的眼皮底下，量你也不敢搞什么大动作，是吧？”卡莱尔耸肩嘲笑一下，随手顺着倒刺摸了一把他的尾巴，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手感挺舒服的。”

　　对方“啧”了一声，肩膀稍微缩紧，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被他的举动膈应到了，说：“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动作带有调情意味。”

　　“我不在乎，它真的太显眼了……你不是魅魔来着吗？还在意这个？”卡莱尔再次打量他的身上的恶魔特征，是个魅魔没错，他知道该怎么对付魅魔，和所以恶魔一样——把刻着五芒星阵的子弹射进头颅，还可以用圣水洒到身上直接“净化”。

　　作为旁人视角，要是卡莱尔能意识到自己的短款外套和紧身衬衫是有多吸引人，那他就不会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被魅魔缠上了，他只需要在摆出一个暗示的姿势就可以丢到某个小巷子里去站街。如果你能想象出来这身打扮和他的身姿搭配起来有多么香艳，就不会疑惑我这里的发言。

　　“别对我的种族抱着这种刻板印象……”他这句话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神情很不满，隐约被人给气红了脸。

　　真可爱，卡莱尔想。

　　“算了，换个话题，卡莱尔·沃安，你叫什么？”卡莱尔摆摆手，还是客气了介绍了自己，“你知道我是个记录者对吧？”

　　“猜到了，在这里的人类不是记录者就是巫师。”

　　“猎人进不来，不受欢迎。”卡莱尔补充。

　　他们继续喝着酒。

　　提到鬼怪猎人这个话题，卡莱尔抬头开着吧台正中间悬挂在壁橱上的温迪戈头颅。即使它已经死了，但那头颅上的眼睛似乎依旧杀气腾腾地看着众人，似乎下一秒就会复活，长处爪牙将它面前的人撕成碎片。卡莱尔亲眼见过猎人与温迪戈战斗，那还是他是个见习生的时候，因为疏忽差点被一头温迪戈夺取右臂，幸好一名猎人即使赶来他才得以捡回一条命。这种庞大危险的生物就是极地猎人们每天都要面对的东西。

　　记录者喃喃自语：“他们也不稀罕来塔墨卢萨这样一个小酒馆。”

　　“迪亚哥·浮士。”

　　“幸会。”

　　1.5

　　酒馆中央有个小舞台，转供那些想上台表演的人发挥。一位兔耳朵小姐用空灵的嗓音演唱完自己最爱的古老民谣，收获来自酒客们的掌声。她轻快地跳下台，坐到了朋友身边，红着脸娇羞地婉拒了大家的安可。

　　这只是今晚的一个小插曲。

　　“我想请你帮个忙。”迪亚哥说，顿时酒馆里的灯全暗淡了下来。

　　“这里使用禁止魔法。”酒保喊到。

　　有酒客们开始嚷嚷，角落一位女巫小姐已经把法杖举起对准他们了。这种其实气愤吓不到卡莱尔，这样的小把戏他也做得到，闭上眼集中意念，周围很快就亮回来了，微笑向酒客们道歉。

　　“猜到你会这么说，抱歉我没兴趣，我很忙的。”

　　“你看上去不像是忙的样子，”迪亚哥认真地说，这似乎是重要的事情，“我想知道D3小队的下落。”

　　“D3？”卡莱尔觉着好熟悉，“他们好像全部失踪了，我觉得他们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协会并不会给我们透露太多这方面信息。”

　　“真不愧是记录是协会，连自己人都瞒着。”

　　“毕竟是我们没必要知道的事情，当然要保密喽。”卡莱尔叹口气，“他们就是这样。”

　　令卡莱尔意外的是，迪亚哥听到这个消息竟然露出了一丝悲伤的神情。眼眸下垂，尾巴摆动的幅度也缓了下来，恶魔也会伤心吗？

　　空气开始安静了。

　　迪亚哥突然提出：“嘿……你能帮我找一样东西吗？”

　　卡莱尔就没有答应的念头，但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问：“什么？”

　　“一件遗失的武器，某个天使的吧，一般武器上都刻有主人的名字，要是你懂以诺语的话可以试着认认……你只需要知道这么多。”

　　“我能从中得到什么呢？”记录者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上一次永昼和完美机器的真相，这也是协会对你们封锁的信息吧。”

　　恶魔做交易本来就像在刀尖上跳舞，危险但又很具有诱惑力，关于“永昼和完美机器”我可以以后再和你交代，现在先记着，完美机器的故障带来了绍森德的永昼，而永昼的力量差点毁掉整个世界。这样神秘的东西对卡莱尔这样好奇心旺盛的记录者自然是极具吸引力。

　　所以他答应了。

　　恶魔打了个响指，指尖燃起一团火焰，从中飞出一张卷轴。卡莱尔知道这是地狱做交易的规矩，签一张可能含有不平等条件的合同，思索片刻拒绝了签合同这个形式，他还没蠢到这种地步，握手比这安全得多。

　　迪亚哥也退一步选择握手，他在触碰到卡莱尔时身体突然僵直起来，他感觉自己好似连通到了另一个时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又立刻被拉回现实，同时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被削去一块。

　　卡莱尔注意到迪亚哥魔怔了一下，但没有太在意，问：“话说你为什么要找这武器？”

　　“简单概括，近几个世纪死去的天使有点多，毕竟上次战争天堂只是险胜，收集他们的武器当然有好处了，里面残留的力量你们也提取不了吧。”

　　“有道理，那我这不就也是在帮地狱壮大势力了？”

　　“那倒没多大影响，它们都是不可再生的能源，一次性的……可以这么说，反正别让我失望。”

　　“为什么选我？”记录者穷追不舍继续问。

　　“因为你很特别，”恶魔解释，无奈这个家伙问题可真多啊，“我们能看见人的灵魂，你的灵魂很特别——是分裂的，没有颜色，这在活人身上可不多见。”

　　卡莱尔勉强接受这个说法，他确实知道自己的灵魂和普通人的不太一样，所以他在灵魂技艺上要比别人优秀。他又点了杯白兰地和伏特加，然后把他们混合到一起，一旁的迪亚哥倒是很想看看他要多久才会把自己喝断片。

　　帮恶魔办事？实际上拿到那把天使的武器和永昼的真相才是记录者真正的打算。既然得知了那魅魔的姓名，要召唤、威胁他也是易如反掌的事。要说卡莱尔在协会这么多年学到了什么，那肯定就是过河拆桥。

　　两人沉默着各喝各的酒。

　　“有趣。”他俩同时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