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像是落荒而逃,但我仍旧选择不管不顾的遵循自己的内心。
从邬童所在的医院出来之后,我才发现外面下了大雨。
这是这个夏天第1场暴雨,我看着从头顶坠落的豆大雨滴忍不住轻轻扯了扯嘴角。
下一秒我一脸无所谓的就走进了雨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极端莫名的思想主导,比起那些晴空万里和清风拂面,我更喜欢这种畅快直接的瓢泼大雨。
我始终觉得在雨里迎接疯狂的那一刻,整个人的心灵才是最透彻。我喜欢所有歇斯底里的疯狂,也眷恋所有得不到时朝思暮想的苦楚。
我近乎自虐的折磨着自己的思想,然后在续息之中找到极致的自由。
我大概真的有病,这个称呼意外的挺好
[视觉转换]
站在诊疗室的邬童,看着那个身影在雨幕中消失,攥着透明雨伞的指尖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松开
他抿了抿唇,眼中的神色变得深不见底
近乎莫测,近乎痴迷
刚刚的陆栖让他忍不住想起了当年跟他分手时的她。他也是那副默认到底的表情,带着无所谓的笑意,将匕首狠狠扎在他的心里。
他是个心理医生,但他永远看不透她的情绪。
她像是毒药外表的光鲜亮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但真正在接触之后,骨子里散发出的绝望,同样会把人拽到地狱。
“....或许,我才是有病”
他有些自嘲地弯了弯嘴角,眼里被碎碎的光亮吞噬。
他们相处三年,他却从来看不懂她,他甚至都不敢确定在她心里是否真的对他有过喜欢。
她的眼里也会闪过很多的情绪,但最终都会归为默然,好像没有什么她真正在乎的,好像她什么都可以失去。
“我们都不正常,所以我们才最适合在一起。”
半晌之后,他落下了最后的一声轻叹。
掌纹纠缠的脉络和他们纠缠的人。
倒也算是般配。
[视觉转换结束]
不曾欢喜-林玥
“陆栖,我真是一下子看不住你,你就要跑出去给我惹是生非。”
当林玥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窝在卡座上待了好久。
湿润的头发在酒吧燥热的气氛里,一点一点地被蒸干,但是那股子陈腐的气味还是在鼻尖挥之不去。
我对她扬了扬手中的高脚杯,笑得特别灿烂。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他们都跑去疯了好久,只有我乖乖的窝在这里等你。林玥,我够意思吧”
她将prada的手包丢到了一边,有些没好气的伸出手,戳了戳我的额头。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继续跟他那么牵扯下去。”
“陆栖别怪我没提醒你,当初可是你斩钉截铁非要把人家踹出去的,邬童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我劝你手里握着点度,别到时候再引火上身”
我撇了撇嘴,有些懒懒的应了一声。
“苍天可鉴,我真的只是想去看个心理医生,谁知道会那么冤家路窄好死不死的,让我遇到了邬童....”
“你跑去看心理医生干什么?我觉得你有时间应该去看看脑科医生。”林玥闻言瞪了我一眼,端起桌子上的高脚杯直接一饮而尽。“有时候我真的特别不能理解,你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非要辞职跑去当什么旅行作家。我知道你讨厌被现实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但是你这样随心所欲的生活,又真的是你所寻求的快乐吗”
她轻轻皱了皱眉伸出手拽住了我。
“陆栖,你不能这么荒废自己的人生”
听到他的这番话时,我才太起眼与他目光相对,他眼底的担忧与不满交织在一起,那么的明晰像是一方澄澈的湖泊。
我抿了抿嘴,在心底想起了一阵的叹息。
林玥是与我一起长大的青梅,但他与我却好像是截然相反的存在。
如果我是沉默在黑暗无你之间的浮游,那他就是在云端跳跃的白色蝴蝶。
他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光亮与美好,从小就对世界怀揣着善意与温暖,于我而言是虚无缥缈的可笑的东西。
我嫉妒他光鲜亮丽的人生,以至于对他的善意都怀揣着一股反叛。
大抵我真的如老人所说天生反骨,所以活该叛逆
“林玥,邬童说我有精神障碍”
我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有些讽刺的扯了扯嘴。
“你说什么?”
他似乎没反应过来,眼睛微微瞪圆,连带着他眼里的光彩,也被牵扯广大成弧度
“这是病人的生活方式,你不会明白的。”
这句话音落下的时候,我就站起身来绕开了他,朝着那方喧闹的世界大步走去。
我知道他是好意,但我可只莫名其妙的自尊,让我无法坦然接受他对我的好。
说不定是施舍呢。
这一刻的我,突然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之前和邬童吵架分手的画面,他沉着一双桃花眼看着我眼中冰冷到没有一丝的感情。
“陆栖,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我想他可能说的是对的。
我就是个恶毒的女人。
在穿越舞时去洗手间的时候,我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啊,对不起”
我在抬起眼的时候,整个人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股磁场吸引。
他身上带着烟草的淡淡气息,一双眼睛沉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站在喧闹的光华下看着我,在此刻安静的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半晌之后他才轻轻开口,声音是意外的清亮
“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轻轻眯了眯眼,没由来的感觉他有点熟悉。
“不好意思,我之前见过你吗?”
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他轻轻歪了歪头一双,有些狭长的眼睛轻轻眯了眯,似乎是在打梁审读着什么。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低低的笑了笑起来,他微微弯下腰来身上的烟草气息,将我一点一点的包围。
“.....陆小姐不记得了,那就当我们今天是第1次见面吧。”
我皱了皱眉有股,莫名的感觉一点点的穿上心头
隔着酒吧里炫目的灯光,透过光线与尘埃交织的尘雾光影里,有个人隔着遥远的时空对着我弯起嘴角。
他抬起手,因为常年握着画笔的指尖带着薄茧,他会轻轻揉着我的头发,嘴角边溢满了深深的梨涡
“陆栖,让我为你画张画吧”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画出你骨子里的东西,只有我能理解,在你无所谓表皮之下那颗不安敏感的心脏。我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切合彼此的人”
“是你?!”
像是隔着遥远的时空,他的身影与脑海里的那个影子重合。
我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叫出他的名字,他却抢先一步伸出了手,十指抵在我的唇上,他弯起嘴角笑了。
眼睛很漂亮,像是一汪璀璨的星。
“嘘,秘密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之前留在copenhagen的画你还没来带走”
“不过没关系,我总会找到你的。”
我抿了抿唇,疯狂的想法拽着我回到了和他有关的那段时光。
我们会在黎明柏木的山顶上就着出生的阳光,肆无忌惮地灌下一杯烈酒。
他故意挑着下大雨的时候拽着我去海边,在狂风肆虐的时候,把我裹在他米色的大衣里。
他会把沾满颜料的油漆刷子递到我手里,看着我像是发泄一般,将那些浓墨重彩的颜料摔在他画室洁白的墙壁上。
如果说邬童是我的束缚,那尹柯就该是我的自由。
我们之间算不上所谓的爱情,顶多是两个追求现实快感的人扎堆凑在一起,通过折磨自己,抒发自己内心的孤独,释放自己压抑的心。
我们是这个病入膏盲星球里,唯一能够吸引并且肯定对方的存在。
我们身上那股磁场与我们而言有着病态的吸引力。
“好久不见。”
我对他弯起了嘴角,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拥抱。
“初次见面,陆小姐请多指教。”
他对我笑了笑,带着几分沙哑的嗓子在我耳边落下。
“在你的右手边有人一直在看着你。”
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我下意识的侧脸过去。
隔着三三两两扭着的人群,我清楚的看到了邬童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挺直的,脊背就像一棵松树。
他的目光里像是蒙了一层雾,让我根本猜不透他的情绪,只感觉有股子冷意,从他骨子里透出来一点一点的进入我的心中。
刺骨的凉。
“陆小姐后会有期”
他目光里含着笑意,也许他早就发现了邬童的存在,他只是想故意的给我难堪,就如我当初那样。
我扯了扯嘴角,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记仇,“后会有期”
我侧过身子朝着邬童走去,不出所料我在他身后不远处看到了站在那里幸灾乐祸着的林月和班小松。
他对我轻轻扯了扯嘴角,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班小松和。。。和他在一起。”
我抿了抿唇,目光继续落在班小松身上,他对我干笑几声,有些不自在的抓抓头发。
“陆栖,我我也拦不住啊”
“你用不着看他们,如果我想找到你的话,根本用不着那么费事。”
耳边响起了他带着几分淡然的嗓音,我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避开了他跟刀子似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