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很久没有做过这样平静又温柔的梦了。之前很长一段时间的梦里,都是一位眼神冰冷的女将军在不停杀人。而今天的梦里,只有一片云蒸霞蔚的桃林,树下是一张白玉桌,桌上摆放着一套讲究的茶具。
璇玑只觉得这场景很熟悉,好奇地上前端起盛满桃露的茶碗,还未将其端至鼻前闻得清香,身后便突然出现一个少年清冷而恼火的声音:"快点,放下!"
璇玑被吓得手一颤,大半杯桃露洒了出去。身后的少年急急走上前来抢过茶碗,愤愤说到:"中原女子,竟,如此粗野。"
璇玑正待要张口反驳,突然发现眼前少年戴着熟悉又陌生的面具,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摘下了那面具。
少年被摘下面具后好像不再是那个容易生气炸毛的小结巴了,眼神温柔起来,好像又透着一股悲伤,深深地望向璇玑。
"司凤..."璇玑喃喃道。
司凤浅笑着应她:"我在。"
璇玑没来由的一阵委屈,一把扑进司凤怀里,将司凤紧紧抱住:"我以为你都不想再理我了。"
司凤也轻轻环着她,低声地说着些安慰的话,可是璇玑听不清了,只觉得自己在一个单薄却足够温暖的怀抱里,莫名地很心安。
桃花林好像在褪色,刚刚因一个突然的拥抱被无情丢弃在地上的茶碗也逐渐失了光泽,眼前的一切都缓缓模糊起来,唯有温暖馥郁的怀抱还清晰。
"璇玑,璇玑?"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清亮柔和。
璇玑悠悠睁开眼,只见自己躺在床上,整张脸全然埋在了身前人的胸口,双臂紧紧环着他,仿佛在害怕一松手他就会离开一样。
璇玑稍稍推开那个怀抱,手臂却还紧环在司凤腰间,抬眼看见司凤一副担忧的神情:"做噩梦了吗?怎么突然抱我抱得这样紧。"
璇玑不是很懂害羞是什么,只知道此刻她的脸有些发烫,不好意思地默默将手抽回。
司凤似乎也意识到刚刚说的这话说的暧昧,只低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璇玑看了看四周,不解地问道:"司凤,你怎么会在我房间啊?"
未待司凤回答,璇玑便自己想起来这仿佛是夜里喝醉酒的自己干的好事。司凤好心送自己回房间,自己却硬拉着他不让他回房,还嚷嚷着若是他走了她便拿定坤砍自己。
司凤着实被璇玑这股疯劲下了一跳,也只能无奈地答应下来,准备待她睡着了再悄悄离开,没成想倒是自己先进入了梦乡,直到一个小脑袋突然深深埋进他胸膛,直到他被一双柔夷紧紧环绕住腰,直到他听见她在一声一声似是眷念似是不舍地不断喊他名字。
"司凤,你在想什么?"
司凤回过神来,浅浅一笑:"没什么,你既醒了酒,我便先离开了。我们这样...不太好。"说罢,司凤边要起身。
璇玑的手又环了上去,将司凤贴紧自己:"你这样出去被人看见了更不好。"
司凤不知道璇玑哪来的歪理,心中无奈地想着待早晨再出去岂不是更容易被人看见,正抬手要推开璇玑,却突然感觉到脖子上落了几滴水,不由得手一僵,转而轻轻拍了拍璇玑的后背,轻声问"怎么了"。
璇玑抬起头,眼睛红红委委屈屈地盯着他:"司凤,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不想你离开,我们说好一辈子在一起的,大骗子会...会...会那个什么...",璇玑想了半天也对着司凤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诅咒,只能一点威胁都没有地说出"会发正很不好的事情的!"。
司凤被她孩子气的话语逗笑,看着眼前人清秀的面容,缓缓抬手轻柔拭去璇玑借鲛人珠生出的眼泪。璇玑看到司凤又用着梦里那样温柔又悲伤的眼神看了自己好久,然后像是叹气般应下:"嗯,我不走。"
璇玑立刻弯了眉眼,司凤看着眼前笑容温柔的少女,不由得心神一动,还未来得及平复下心跳,突然唇上一暖。
璇玑的手指停留在司凤的唇上,天真无邪地评论着:"司凤,你知道吗?你的唇软软的,甜甜的,亲起来很...."
司凤只觉得心跳如擂鼓,急忙握住璇玑的手臂:"不要胡闹。"
璇玑很不平:"我没有胡闹,我说的是真的!那天从树林回来我就这么想了。"
司凤抬眼看向璇玑,眼中情绪翻涌:"你那天...没有生气?"
璇玑又是一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司凤,我想亲你。"
司凤的脸瞬间烧起来:"你胡说些什么!"
看着璇玑的脸缓缓靠近,司凤完全僵在那里动弹不得,紧张地闭起了双眼。可是,嘴唇并未传来所等待的温柔触感——
一个吻轻轻印在了他眼下那颗泪痣上。
"司凤,好喜欢你。"
司凤怔然睁开眼,看着眼前少女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苦涩笑道:"嗯,你喜欢很多人。"
璇玑神情无比认真地反驳:"不是的,你不一样。我好像...好像更喜欢你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