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远方,想到异国他乡。
西半球的夏夜里总不免粘连着独属于我的浪漫情结。
我住在小山坡上的屋子里,我走在小城镇的山坡路上。每天走下山再踱上山,看太阳升起再落下。有时我在晚归的途中被一个小酒馆绊住脚步,进去听听歌,和人家胡搅蛮缠两句奇奇怪怪的小语种,谁也听不懂谁,谁也在大笑着。我有天晚上闯进一家中餐馆,带着我想念东方香料的胃,吃了什么不记得,只记得老板娘是个好人。我走在街上,看见街头弹琴的人,明明在这里如此平常,却因为我的到来而显得新鲜起来,吉他声好像天生可以兼容无声与喧杂,在寂静中独奏或为世俗伴奏,都好,都很好。 夜光昼影在这里用不尽,莱茵河水酿造着潮湿的气息,晚霞星光像啤酒泡沫一样肆意挥霍。
我说不该啊,这镇子干嘛叫"Novi sad",又觉得好像它的每一个细枝末节都有淡淡的忧伤,说不上来的,一点也不浓烈的,就像它某天想要下一场雨这样似的。
那场雨后的清晨我推开房间里的小木窗——它很旧,泛着暗红的哑光。像被湿冷的空气发酵过,它表面的纹理在触碰我指尖的时候起伏着亲吻了我。
我越过窗沿坐了上去,身子朝着外面。我平平淡淡地想了一想,这姿势真适合死一死啊——我的意思是,在某天某个极其平常的早晨,在欧洲一个小城镇的老房子里,我舒舒服服睡完一觉醒来后,从窗户上跳下去了。
你看,这是一个多么戏剧性、典型的浪漫悲剧。浪漫到我没有勇气去实现。
当然现在,我也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里还有没写出来的,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我觉得我差点就再也走不出去,我觉得我其实也从没走出去。算了,算了,我留在那里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