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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那年我们依旧还在(2)

谁说无声不知意

我回到家后立马把馍馍给了阿婆,她年岁已大,在以前曾有医生断言她活不过花甲之年,而距离那时,现在已无多少时日。

  我的父母双亡,是阿婆不辞劳苦把我带到大,她是个命苦的人,从小没有享过什么福,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留在身边陪伴她。

  阿婆以前为了筹集我的学费就去了大户人家里照看小孩,这是个很辛苦的差事,很多饭点都不能准时吃上饭,从而现在落下胃痛的毛病。

  她很好,年轻时经常帮助周围的邻居,现在老了,很多受过她馈赠的人时不时的会来看望她,可阿婆却坚持不收东西。

  现在是饥荒,我想尽可能的让阿婆吃上东西,让她的晚年尽量活的好点。

  在她看清我给的东西后,也是同样的惊讶:“小小,这哪儿来的?”

  “颜…戈给的。”我迟疑了下。

  “不行,”阿婆脸色立马就变了,教育起我来“赶紧把这东西给人家还回去,小戈人好,帮我们干农活就算了,这个我们坚决不要。”

  “小小,阿婆知道现在吃不上好东西,等饥荒过去了,我一定给你做顿好的。”阿婆拄着拐杖艰难的站着。

  我含着泪,看着面前满头白发的妇人,点头道:“阿婆,我这就给颜戈还回去。”

  “唉!慢点走!”阿婆望着我跑远的身影,挺着老态龙钟的身体在后头喊着。

  田野上已没有人息,土地寸草不生,很是荒凉,我擦着眼泪,在恨老天为什么要制造出饥荒这一幕。

  我来到颜戈家,打开老旧的木门,抬眼便见到了人影,可却不是颜戈:“颜老师?”

  面前的妇女停下了手中的事物,赶忙拂着汗水朝我走来,她似乎也很讶异:“阿小你怎么过来了?”

  “这个…还给颜戈,”我伸出握着馍馍的手,“我不能要。”

  颜老师温柔的摸着我的头,打趣道:“我算是看出来了,颜戈这小子对你可不一般,也没见他对我这个娘这么好过。”

  “好了,既然他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了,你也知道小戈的犟脾气,给出去的东西他肯定也不会再要会,不用顾忌太多啦。”

  我从颜老师家离开,看着手中的馍馍,呆了好一阵子,肚子饥饿难耐,下一秒直接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可泪水却再次的流了下来,我吃的太急,有些呼吸不过来,只好躲在幽暗的巷子里狼狈的敲打着自己的胸。

  馍馍被我吃得渣都不剩,肠胃得到了缓解,我拂着墙,幽幽的回了家。

  几个礼拜过去了,饥荒依然没有好转,和平村变得乌烟瘴气,遥远的暇步村传来了个瘆人的谣言。

  据说那村有户人家为了活命把自家才即可月岁龄的娃娃给吃了,这一事件,迅速在山里的小地方传播起来,就连我们村也不得安宁。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有些震惊,不过非同农村妇女般大惊小怪,呼呼咋咋的。

  在以前条件还可以的情况下,我上过学,那段时间,我很刻苦,父母走后,我知道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所以,老师讲的每一句话现如今都还记得,语文老师在课堂上曾跟我们讲文言文时追溯过古代发生的饥荒。

  那篇讲的是古代闹饥荒,人们没粮食吃,将自家孩子与邻家交换食用,我举手问:“为什么他们要交换,那样不是更麻烦吗?”

  老师为我解答:因为他们是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的,所以不忍心。

  那日的课堂我记忆很深,但跟我在一起听课的百号人都没有把这儿当回事,因为他们安于现状,根本不会把这种事联系到自己身上。

  枯干展现在荒郊野岭,本应该是枫叶着地的节令,可饥荒的到来打破了这种种美好。

  和平村也饿死了好几个人,鸡飞狗跳的场面也已经是件家常,也不知是谁大肆宣扬,现在暇步村吃人那件事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状态。

  很多较小的孩子当见到大人时都是恐惧的状态,尽管这件事在和平村并没有人证实,可人们依旧管不住嘴的传播。

  我看向昏沉沉的天空,问着了句:“阿婆,饥荒到底什么时候会过去啊…”

  她摸着我瘦削的脸颊,很是慈祥:“会过期的,阿小到那时也已经是大姑娘了。”

  紧接着,阿婆微颤的从角落抱来仅剩的红薯,塞进我怀里:“阿婆年级大了,腿脚不好,阿小把这些送到小锦家好不好?”

  我看向积灰的角落,那里只剩下些野草,前几日,邻家的宋爷爷去世了,现在的时刻也非常难熬,宋奶奶也下不了床,生命危在旦夕。

  宋家非常善良,在以前对我和阿婆百般照顾,现在他们熬不过来,按理我们也应该去帮助他们,可在……

  人心都是自私的,可阿婆却坚持做自己,我内心有几分郁闷,看着面前憔悴的阿婆,应了声:“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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