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缘镜的交流使,两界来往非经她不可,自可来去,而你只是这万千阴阳人中的一位”木泽倚靠在门上,漫不经心地回答到。“阴阳人?”白悦瞪大了双眼。“能够有资格穿越镜缘的,像你这样,被称为阴阳人,噢,对了,这里是平行秘境……冥冥之中,你应该也算是被召唤而来”穗子眼底闪过一丝自我嘲讽,低声“不过是不被真实的世界承认,族人尚且如此……”
她认真地打量白悦“你还没有准备好吧?那你带她去镇上走走吧,熟悉下”
一片沉默之后。
“哦,对了,我想找一个人,你能帮我探听他的消息吗”白悦已经想得很明白了,木已成舟,无法逆行。
“何人,说来听听无妨”
“何君晖,我看见他溺水,这种感觉真的太真切,一天天,我越发不再相信它只是个梦”
“如果人死亡在七天之内,他的灵魂应该还在这镇上,你也许还可以找到,只是他的处境应该很危险”顿了顿,又说“木泽,你去请你爷爷看看生死簿,是否自然死亡。”
“怎么找到他?”白悦仿佛紧紧抓住她的衣襟,好像抓住一丝曙光。
“让阿泽带你去吧。”穗子捂着白悦的耳朵低喃。
“他…………”白悦有些不好意思。
“不怕,他肯定想去,阿泽,你爷爷……”穗子一边笑了起来。
“我当然去,爷爷那都憋坏了,好不容易来了个人,也安慰我的孤寂”
“嗯……还有我妈妈,能想办法告诉她,至少 ,我还平安”白悦看起来有些怅然,不知道如何才能称作正确的抉择。
“你在现世并没有留下完整的人生轨迹,所以……你的存在,关于你的记忆,都会被遗忘”
“一,二,三,哭!”木泽睁大眼睛,等着看好戏。“这样”她却没有哭,沉默了很久,才说“也许这样未必不好,至少不会有人因我难过”
不过,没有我在身边陪伴的妈妈,又过的是什么样的人生。
“便像云一样,烟一样,水面涟漪……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吧?”白悦紧紧攥着被褥,嘴唇被死死咬住,渗出些许血珠子,又被咽下去 。
穗子看着她,经不住这小可怜,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你说的对,也许只有这样,心爱之人所受的伤害才会最小呢……哭吧,生而为人,难过也是该很正常的情绪”
“醒了?吃饭吧,你我不是还有正事要忙嘛”木泽走过来,用手温柔地在她发间轻抚。“不起来?”“来人呐,光天华日之下,孤男寡女同床共枕!”说着,他躺了上去,一点点向白悦挪过去。“闭嘴!无耻!我现在没心情吵闹”白悦从榻上一跃而起。
“咕噜噜……”
“这可不是我的肚子叫的”木泽站起身举起双手,“看吧,你肚子诚实着呢”
“那我不客气啦”白悦朝着饭匣子,三步并一步飞奔过去。“像极了豺狼,我好害怕”木泽站在一旁,“你好歹也坐桌上去,淑女”木泽摇摇头,端起了地上的饭盒子。
“人饿没了,就真的什么也没了对吧”白悦一顿胡吃海塞,手里还塞了个腿儿“我平时是个淑女不错,每天这样也太难了……今天我不是”说着又想哭,可嘴巴一圈还泛着油亮看起来好滑稽。“大小姐,别哭,吃吧吃吧,今天这事儿我谁也不说,你今后还是个淑女”木泽又耐着性子,蹲在地板上。
“给我说说那个人吧,谁啊”木泽试探地问道,“为了找他,你………”
“嗯,我……我现在特别讨厌的人,因为他被搅入这不明不白的地方……”白悦噎着赶忙喝了一大口水。顿了顿,“救人一命胜造七…”
“别说话了,给噎着了,慢慢吃,我才吃过,不抢。”木泽第一次照顾女孩子,不知道怎么才周到。
下午些时辰
“走吧,那家店虽也在镇上,却也远着嘞,不过我嘛,可用不了一天,偏带了你”木泽咧牙呲嘴,扮了个鬼脸。“你你你,不去算了,我自己也能找到”白悦嘲讽道,说着便向门外走去“你走啊”
白悦刚走出门口,便大惊失色地又跑了回来“我我我,看到…”“什么!”“一只蛙头人身的……”“怪物?”“不知道啊,你自己看别问我”白悦把头扭向一边,努力闭上眼睛,向前推搡着木泽。“哦,原来如此,不必大惊小怪”木泽笑着说,又用一只手蒙住了白悦的眼睛。“这里的人不大守“世俗规矩”,他们只按自己心意生活,这些装扮也可当做一种爱好,你不必当真,所以这里不能仅根据外表就作出判断呢”“你看,刚刚走过去那个美女还是老头扮的呢,这里啊,不足为奇。”木泽把眼光转向她。“你,你怎么知道,我看不出来啊,你不会骗我吧”她一脸疑惑,这几天接连的怪事已经打破了她对新奇事物的接受底线。“我跟你不同啊,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还不忙”
“那么,刚才对不起,麻烦你带我去”白悦拿下他捂住的手 ,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以后你我不必讲理啦”木泽用手指刮了两下她的鼻梁。“那么走吧”
正赶上花影节,街上许多卖手工莲花灯的,全是真花制成,一个个儿明媚可爱,却也偶尔还会看见前面许多人身兽面的身影。开始白悦躲在木泽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行走,想不通这样打扮哪里有趣。心里还是忍不住害怕。
不知不觉已经傍晚。“喂,我叫你啥,总得取个名,显得我俩亲点”木泽不怀好意地试探道。“你托我帮忙,便该让我念得开开心心。”“行,你随意”“我最喜欢烤牛肉,却又钟爱芒果啊,软软的身体,甜甜的…”他自言自语,一副享受的样子“叫小牛还是香芒”“………”“流氓!”白悦反应过来,抡起大拳头,又一个人愤愤地向前走出一段距离。“你自己攥我衣服的,不是占便宜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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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白悦做出手势,又做出“嘘”的手势。
黑暗之中,前方十米的地方,有个佝偻的身影倚靠在墙上。“好像有个老人蹲在地上做什么?”“什么?”木泽小声问道。“哭!”
是个老人!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地上放着一对花灯。老人像个小孩般,无助地哭泣,不时用袖子地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