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婉这个嫡姐,名唤沈静姝,今年与沈静婉同岁,皆是二八年华,乃是沈将军与前妻沈孟氏所生。自沈孟氏当年难产,连同腹中的胎儿一同没了后,沈将军无心再娶,便扶了沈静婉的娘亲为正室。
沈孟氏死后,沈静姝伤心过后,此后性情大变,见人便咬,遍请名医无果后,沈将军便以修养为名将她养在了庄子上。
这一养,便是十年。
沈静婉意外穿过来的时候,沈静姝已经在庄子上了。因此,这个嫡姐,她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沈静婉带着云坠云秀两个丫鬟来到老夫人居住的寿康堂时,里面已经黑压压坐满了人。
沈静婉环视了一圈,目光停在跪在地上一位穿着破旧单衣的瘦弱少女以及旁边同样跪着的沈徐氏,微不可闻的蹙了蹙眉,正要开口询问发生了何事,便被一道尖锐的,幸灾乐祸的声音打断了。
沈杨氏(三夫人)吆,婉姐儿来了!
沈静婉的三婶眼尖的瞅到了沈静婉,捂着帕子笑着吆喝道。
她这一吆喝,在座的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沈静婉收回目光,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沈静婉静婉见过祖母,二婶婶,三婶婶。
老夫人哼!
老夫人暼了沈静婉一眼,瞧见沈静婉身上厚实的棉衣与外面罩着的华丽的狐裘,脸色更是阴沉:
老夫人你自己的女儿锦衣玉食,却让姝姐儿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继母?
老夫人这番夹枪带棒的话让沈静婉登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这个祖母啊,总是看自个儿的大儿媳妇不顺眼。之前是沈静姝的娘亲沈孟氏,现在是她娘亲沈徐氏。
这些年,沈徐氏小心再小心的服侍,老夫人逮不着错处了,便想着将沈静姝弄回来挑沈徐氏的错。
这沈静姝也不知是真的过的有那么惨,还是故意要给沈徐氏难堪,回府之日穿着破旧的单衣一路走来,让整个京城的人瞧了个清楚,正好给了老夫人发难沈徐氏的借口。
沈静婉看着主座上趾高气昂的老夫人与下首一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亲戚,上前一步解开了自己的狐裘披在了已然冻的浑身发抖的沈静姝身上,抬眸与老夫人对上,淡淡的开口:
沈静婉祖母难道忘记了,姐姐母亲的嫁妆在谁手里么?
说完这句,她又走了一步,将跪在地上的沈徐氏扶了起来,继续道:
沈静婉我母亲出身贫寒,就算做了将军府的大夫人,这管家之权也未曾有一日落在她手里。姐姐归来,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祖母为何不责问这管家之人,偏偏要问责我母亲?
沈徐氏婉儿……
沈徐氏怯弱的看了一眼上首脸色变的像调色盘的老夫人,以眼神示意她不要再与老夫人过不去。
沈静婉拍了拍沈徐氏的手,让她放心。
老夫人被沈静婉问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紫,恨恨的瞪向将军府的二夫人沈王氏。
沈王氏(二夫人)母亲明鉴!
一直作壁上观的沈王氏闻言,立即变了脸色,惶恐的离座,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
沈王氏(二夫人)儿媳自掌家以来,兢兢业业,从不曾有过半丝差池。姝姐儿在庄上修养,儿媳也是月月拨银子过去,那四时衣裳首饰更是不曾缺了的……
说到这里,她又义愤填膺的道:
沈王氏(二夫人)定是那黑心的奴仆贪墨了去!
旁边的沈杨氏转了转眼珠,像是无心一般,笑道:
沈杨氏(三夫人)不管怎么说,这姝姐儿也是大哥的嫡女。二嫂嫂庶务繁忙疏忽了也是有的,嫂嫂身为人家的嫡母,实在不该对姝姐儿不闻不问。
老夫人赞许的看了一眼沈杨氏,转过头看着沈静婉母女,再次发难:
老夫人沈徐氏,你还有何话说么?
言下之意,若是没有辩解之词便要处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