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出来了

许默在路上磨蹭了很久才回到家，他换了鞋，直接就进了浴室。

　　许默打开热水，水蒸气瞬间弥漫整个浴室，好像在仙境里一样。浓密的黑发被热水打湿，他闭着眼睛，享受着热水淋在脸上的感觉，热水淋在许默精壮的身体上，顺着小麦色的肌肤往下滑。

　　洗完澡的许默，穿着睡袍来到储藏室。他走到最里面的架子上，看着那几瓶红酒，想起了刚刚毕业的时候，陈然为了庆祝自己毕业，买了几瓶红酒送给他，那时候两个人喝了一瓶，其他的就收藏起来了，后来，陈礼贤的事情曝光，他们俩就再也没一起喝过酒。

　　许默从储藏室里随便拿了一瓶自己珍藏的红酒。许默右手拿着盛着红酒的高脚杯，慵懒地坐在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上，从二十四楼看着夜幕下被灯光渲染得金碧辉煌的明湖。

　　夜幕下明湖到处都灯火辉煌，星光闪闪的，那一条条被路灯照耀得金光闪闪的大马路，好像从天幕流下来的星星汇聚成的河流，只有他所在的地方，充满了黑暗，那种能把他彻底吞没的黑暗。

　　他拿着高脚杯小酌一口，望着那远处的灯光，心里满不是滋味，思绪不知不觉飘远，这个时候，陈然在干什么呢？找着住处了没？工作怎么办……

　　当许默意识到自己所想的都是陈然的时候，他受惊吓一样从沙发上站起来，手里的红酒杯因为许默的动作过于剧烈而侧翻，红酒好巧不巧的泼在了沙发上，许默急忙扯过旁边的纸巾擦沙发，可是红酒渍还是印在了沙发上，这可是姜广丽最喜欢的沙发，每次看着这张沙发，许默就感觉姜广丽正坐在沙发上微笑地看着自己。

　　许默也是一个极度需要母爱的孩子啊，父亲去世得早，母亲陪着他走向成熟，却又在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本后，突然离去，徒留许默一人在这世上煎熬，现在许默身边也就只有莫姨了。

　　许默看着沙发上的印记，心里很烦躁，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他把沙发搬进了储物室里，关上门的那一刻，里面和外面就被隔绝起来，成为两个世界，门外的世界光鲜亮丽，而门内的世界，黯淡无光……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早上十点了(是的你没看错，我们的许先生虽然是老板，但也是一个打工人，也是喜欢睡懒觉的)，吃完早饭，他打算去超市买点东西，顺便去趟莫姨家。

　　当初创业，许默为了里公司近一点，买了新房子，本来打算接莫岚过来一起住，可是莫岚说自己住惯了那边的房子，再说了周边的邻居什么都熟悉，就不搬了，许默也知道莫岚看着开朗乐观，可是脾气也很大，这要是强迫她搬家，可能许默以后去她家都会被她赶出来，没办法，许默只能满足莫岚，定期来看看莫岚，带些补品过去。

　　许默准备买了些菜和水果去莫岚家，而莫岚听说许默要来，早早的就买了菜回来在家做饭。

　　许默到的时候是下午两三点。他刚出电梯，刚好遇到从隔壁电梯出来的莫岚。

　　“哟，小默这就到了啊。来来来，快给我开下门，我这没有手开门了。”

　　说完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塑料袋。

　　一低头就看见许默手里也提着东西：“我不是说了嘛，不用买东西，楼下超市那么近，我买回来就行。”

　　许默看看莫岚，女人满脸笑意的看着他，他顺手就把莫岚手上的袋子接过来：“没事，我过来就顺道买了，以后想吃什么跟我说。”

　　“好好好，难得你有空过来吃饭，快进来吧。”莫岚把打开门。

　　莫岚让许默在客厅等她做饭，她刚打开冰箱，许默就进了厨房。

　　“不是说了你等着就行了，进来干嘛呀？快出去！”莫岚赶紧把人赶出去。

　　许默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已经五十多岁，有些许银丝的莫岚：“莫姨，我就想来做饭给你吃，你让我做吧，我可很久没做饭给你吃了啊。”

　　“真想做啊？来吧，进来帮我先把菜洗了。”

　　许默感觉带上围裙，走到洗菜池子那边，里面放着的都是许默爱吃的菜，什么上海青呐，杏鲍菇之类的。

　　许默给莫岚做了自己的拿手好菜——糖醋排骨。

　　这菜是莫岚和姜广丽最爱吃的菜了，小时候许崇山做给姜广丽吃，后来许默经常做给姜广丽吃，可是现在，姜广丽再也吃不到了。

　　两人把菜端到餐桌上，许默给莫岚盛饭，递给莫岚。

　　俩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许默工作上和生活上的事。

　　“你这糖醋排骨做的是越来越好吃了啊，小默经常做吧。”莫岚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

　　“哪有，我就是偶尔做做饭，再说了，我做的哪有莫姨做的好吃啊。”许默给莫岚又夹了块排骨。

　　莫岚许默看着许默疯狂是给她夹排骨，自己的碗里都堆满了，她也不好拒绝，就一直吃着碗里的排骨。

　　吃完饭，俩人坐在客厅看电视，莫岚看着电视上何老师宣布游戏规则，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看手机的许默。

　　“说说吧，怎么了？你突然来我这了，事出必有妖。”

　　许默愣了一下。

　　“莫姨，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您，我呀今天确实找你有事。”许默把手机放下，抬头看着莫岚，缓缓说道。

　　“你看，我就知道，专门打电话给我说要来我这，还给我做了糖醋排骨，我可以说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小心思我还看不懂吗？”莫岚马上就把电视关了，等着许默开口。

　　许默沉默了，搭在腿上的手微微握紧，这一切都被莫岚看在眼里。

　　“小默，不想说就不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跟我说。”

　　“莫姨，他出来了。”

　　许默的声音很伤感，带着恨意却又充满了遗憾与不舍。

　　“他今天出狱了，我去看了他，远远的看着他，他和一起还是一样，看不出一点变化。我很想上去跟他说我挺想见见他的，可是我又怕他恨我。”

　　许默说着说着头就低下去了，他双手承撑在腿上捂着眼睛。

　　“我怕他恨我害死他爸，可是我也恨他隐瞒事实。我还经常做梦梦见他说他错了，但是他恨我……”

　　莫岚听到陈然出来了，面上一喜，可是看着许默这么难过，她也很难过，她抱着许默，听着许默诉说着。

　　“莫姨，你说我当初做的对吗？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莫岚听了满眼的心疼：“小默，跟你没关系，你只是为了给你父亲查出事实，你只是为了将坏人绳之以法而已，你也没做什么陷害的事情，你不用背负这些的……”

　　许默抱住莫岚的腰，寻求着母亲般的温暖。

　　许默知道，这时候的许默需要的不是安慰，是陪伴，莫岚就这样抱着许默坐在沙发上。

　　许默感觉像妈妈在抱着他一样，他好像找回了以前的那种温暖的充满安全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