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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明湖计算机

默然雁行于商

第二天,莫岚叫姜广丽起床的时候,姜广丽没有回答。

  姜广丽一夜没睡,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在她的眼尾留下一抹淡淡的痕迹,慢慢的,她躲在被子里开始颤抖,她不敢出声,她怕许默和莫岚知道,让许默担心,她只能躲在被子里咬着被子哭泣。

  高考结束的许默依旧过着早出晚归的生活,咖啡厅打工,补习班上课,回家。每天就在这三个地方来回跑,过得十分充实。

  现在他回家要学的就不是高考的内容了,他要学习计算机知识了。

  早在小学,他就在周霖的影响下接触过计算机,后来许崇山看他对计算机很感兴趣,就送他去兴趣班学了一段时间,尽管后来没有去兴趣班学计算机,但他自己上网课学习的习惯也让他持续性接受着计算机的知识。

  这种习惯一直延续到许崇山去世,他没有时间也没有金钱再在网上买课了,才不得已暂停了计算机的学习。现在他每天回家就是学习新知识,巩固过去学过的知识,为此他特意去书店买了很多教材。

  转眼间就到七月下旬,许默在网上查到了明湖大学计算机系录取的消息,不到一个星期,录取通知书就拿到了。

  那一天,许默还在咖啡厅上班,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刻,许默看了好几遍才确定自己没看错,尽管他知道自己能考上,但是梦想成真的时候,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他拿着录取通知书靠在前台,看着通知书上“许默被录取为明湖大学计算机系14级学生”一会儿笑,一会儿沉默。

  连前台小姐姐都好奇他被哪所学校录取了,擦干净手里最后一个杯子,走过来问:“许默,你干嘛呢?被哪所学校录取了?快和我们说说,让我们也一起开心开心。”

  老板林城尧刚好过来,听见前台小姐姐的话也凑过来:“是啊,让我们也跟着开心开心。”

  许默把通知书给他们俩看,看着通知书上明湖大学计算机系的时候,他俩都笑出了声。

  林城尧更是好爽,转身打开前台的钱箱,拿出两千块钱递给许默:“给,这是我给你包的红包,今天再给你放一天假,今天回去跟家里好好庆祝庆祝。”可能是看出来许默拒绝的意思,“不能拒绝,这是我给你的红包,我是讨彩头的。”

  林城尧知道许默缺钱,今天又是这么值得开心的日子,他也乐意。

  许默看着林城尧这么热情,也不好意思拒绝,接过红包,跟林城尧道谢,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来报答林城尧,只能道谢,以后工作再努力一点。

  许默收拾好东西后就下班了,他本来打算继续工作的,可是林城尧跟他说今天再不休息明天跟以后就都不用来了,没办法,他就放假吧。

  可是他出了咖啡厅后并没有往家走,而是去了许崇山的墓地。

  他在花店买了一枝最鲜艳的梅花送给许崇山,他把梅花放在许崇山墓碑旁边,缓缓的蹲下,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沉思了很久。

  “爸,你看,我考上明湖大学计算机系了,你开心吗?”许默换了个姿势,坐在许崇山的墓碑旁边,靠着许崇山的墓碑,就好像以前靠着许崇山的肩膀一样,把录取通知书递过去,“你知道吗?你走了以后,我和妈妈过的挺辛苦的。我一直认为是你走得太早了,我还没长大,你都没等到我长大就抛下了我和妈妈。你知道吗?你走后没多久,妈妈就确诊了阿尔兹海默症,现在还行,只是偶尔模糊,医生说这个不能治愈,以后会慢慢慢慢的忘记我们,最后会出现行动障碍,认知障碍。”

  又是一阵沉默,许默好像在等着许崇山的回答,可是无论许默说什么,许崇山都不会再回答他了。

  “爸爸,我们都想你了。妈妈确诊阿尔兹海默症后,我没办法,只能辍学,一边打工一边自学,还好我们遇到了邻居莫姨,她帮忙照顾妈妈,我才能出去打工学习,你在那边一定要保佑妈妈和莫姨好好的。你说你英明了一世,怎么就被人害到这种程度了呢?不管别人信不信,我始终相信你不会做那些事,我以后一定会找出真相,还你一个清白的。爸,你一定要相信我,保佑我早日找到真相。”

  许默又等了很久,久到许默靠在许崇山的肩膀上盘着的腿都麻了,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许默本来想着,自己逃避现实,就能当着父亲还在身边一样可是父亲走了就是走了。

  许默站起来,看着爸爸的照片,照片上许崇山笑得和蔼可亲,可惜现在都看不到爸爸真实的笑容了。

  “爸,我先回去了,等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许默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刚一进门,莫岚就喊到:“小默回来了啊,快,吃饭了。”

  “好的,莫姨,马上就来。”许默一边说一边去沙发那叫正在看电视的姜广丽,“妈,吃饭了,来。”

  拉着姜广丽的手,这双手本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后来每天做家务,还有出去工作,每天风吹日晒的,上面爬满了皱纹,皱巴巴的样子。

  让许默不敢直视,他不愿面对那些日子,母亲还没有从父亲去世的伤痛里走出来就要去挣钱,他知道,自己既是姜广丽活下去的信念,也是姜广丽的苦难。

  看着许默拉着姜广丽在沙发边发呆,莫岚有喊了许默一声。

  “诶,来了,我们马上过来。”

  莫岚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俩过来,把筷子分给母子俩。

  “妈,莫姨,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拿到明湖大学计算机系的录取通知书了!”许默接过筷子,给姜广丽拉开椅子,一边兴奋的对莫岚说。

  听到这话,莫岚还没有反应过来,姜广丽就笑了,摸着许默的头:“我就知道我儿子能考上明湖大学,这不,考上了。”

  转头看着莫岚:“我就说吧,我儿子肯定行。”

  莫岚看着姜广丽这会儿也清醒了过来,更开心了,笑着说:“那是,你也不看看小默的成绩。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学?”

  许默看看姜广丽,又看看莫岚,激动得不得了。

  “妈,莫姨,我们8月29号开学,到时候我就能去明大报到了。”

  姜广丽听着许默的话,不知不觉就哭了,越哭越激动:“儿子,妈不好,是妈连累了你,如果不是妈妈得了这个病,你也不用那么辛苦,都是妈不好……”

  许默和莫岚看见姜广丽哭了,赶紧上去安慰。

  “妈,你哭什么呀,你病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再说了,难道你病了你生我养我的事情就能一笔勾销了吗?不会的,所以妈妈,不怪你。”

  莫岚也安慰到:“是啊,广丽,有些事情注定了没办法改变的,你也不能一直纠结呀,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小默也没怪过你,你看,你这一哭,小默不是跟着伤心难过嘛。”

  许默和莫岚好说歹说才让姜广丽不哭了。吃完了饭,许默送姜广丽进房间休息。

  莫岚坐在客厅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许默走过去坐下。

  “莫姨,我之后去学校上学了可能就更没时间了。我能……”

  许默话还没说完,莫岚就打断了:“没事,我和你妈妈相处得挺好的,你啊就好好上学,我在家照顾你妈妈,反正饿哦没工作业一直一个人在家,照顾照顾广丽我还能有伴。更何况,现在广丽清醒的时候也挺多的,我们在家还能聊聊天。”

  听着莫岚的话,许默觉得自己这辈子真的得好好谢谢莫姨:“莫姨,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等我毕业了,你和我妈就享福吧。”

  莫岚想着不让许默徒增烦恼,也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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