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可怜。”
“什么?”女子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仔细的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本宫可怜?真正可怜的是,除了本宫之外的人,他们都是一群废物,白痴。”
少年还想说些什么,突然不远处燃起了无数的烽火,原本空旷的平原上早已是黑压压的一片大军。
他们等不及了,没有等到大武试之前便动手了。
将士们愤慨激昂的表情刺痛了她的眼,而她仅有的亲属早就闻讯埋伏在了大殿旁。
“怎么会这么快...”少年想起了京都的那一夜,也是在此刻他看到了她宽大袖袍中微微颤抖的双手和彼此加速跳动的心跳。
听过之后,少年懂了,自己终于懂了,这个世界原来一直都在改变,一直都是那么不顺人心意,一直都是荒唐的,可笑的。
所以这些人齐聚此地只为了杀一个女人,为了他们口中的盛世。
女帝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极其疏远,无情,又有很浓的讥讽。
世人皆是如此,不认可的就是不需的。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那是只箭矢拖着长长的血水,那是舸部五万人的精血凝为的一箭。
比剑、刀更直,单“箭”直入!凌利的冷风划破了少年挡在身前的手臂。
舸部这个传世大宗就这么消失了,数万人的死只为了一箭,然而这支箭此时被女帝稳稳的抓在手中,没有一丝颤抖。
失败了?
不。
另一个人出手了。
护城河畔的树在风中时静时动,一人走出。
身上的衣裳如同秋天收获的柿子一样,很是橙黄,很是丰满。
也很是愚蠢。
只见的身影骤然虚化,大殿外出现一道清晰的通道,白玉阶辅在了天上,那人从城外那条河上走出如同天上的孔明灯。
只是瞬息间,他便闯进了女帝的视野,来到了大殿的门前,刚想推开门,却被拦住了。
大殿中一个布衣男子紧紧的扯住了男人的衣袖,不让他再进一步。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没有礼貌?”
布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抽出腰间的长刀。
那人皱了皱眉,用衣袖遮住了鼻子,用手纸指了指那把刀说:“这是用来宰鸡鸭鱼的刀吧?”
“对,现在我要用它来杀你”布衣男子笑了笑,仿佛在说一件豪无挂齿的小事。
“你很自大。”那人有些不屑。
“彼此,彼此。”布衣男子回怼了一句。
说罢,布衣男子向前走去,缓慢而沉重的脚步,让那人有些恐惧,他又变强了?
不过短短几年,修为却有了一个质的跳跃。
而现在他站在自己面前的第一感觉就是像一只鲲,在云海里游着,虚渺,看不透,并且算不准他的下一步。
可自已是无情画浦的第一人,李伤,整个大陆排名齐八,同样是一个绝世强者,早在数十年前便到了天境。
他现在可以走,但已经来了,又如何能走?更何况啊,早就被河水淹没了。
今日,他已踏入生死两界,又何惜一死。
布衣男子的刀依次踏破空气上积着的冷意,渐渐形成某种独特的节奏,飞快的在空中划成一道线,不同的是不是直的,而是弯的,但也一样致命。
画笔甚至都来不及调动,便被掀飞了出去。
李伤喘息着,用沾满了泥泞手撑着满是积水的地面,艰难地抬起头来,望向他说了一句话:“落!”
另 一只画笔猛的从天空坠下,泼开云间留下一墨,无穷无尽的白纸垂下,紧紧的缠住了布衣男子的四肢,以及手中的刀。
竟让他一时动不了。
然后,秋雨绵绵不绝的来了,李伤笑了。
可下一刻,一道难以形容的威压,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仅一眼,便破了墨图。
布衣男了的眼眸变得异常明亮,仿佛真正的星辰,四肢有些发麻,但还是不影响他出刀。
李伤苦笑一声,整个人融入了墨图,卷动着一方秋雨与那刀笔直的撞了上去。
布衣男子暴喝一声,杀气瞬间蔓延开来,一刀便向着秋雨斩去,。
这一刀,还是弯的。
一声痛苦嘶吼从李伤的唇间迸出,刀锋削下了他脸上无数模糊的血肉。
而他的人则像是被击飞的石头一般高高抛起,无足轻重。
从大殿前的夜空里,向着后方掠去,化作一道残破流光,沉入了原先城外的河中,河水很凉,而他的双臂也已经弯了,骨头碎了。
所以他很冷,再加上留在身上的一句冰冷的刀意,让他暂时失去了全身对灵力的控制,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溺水在河里,快要被淹死了
布衣男子也倒了下来,他的膝盖也随之碎了,被秋雨渗入溢散开来,将其变得十分脆弱,一动便碎。
于是,他直接脆到了地面,足足靠着手中的那柄刀插在石板中,才没有让自己倒下。
地面的青石碎了,但上面的人还在坚强的盯着远方,即将来的下一个人,他还可以战。
哪怕他已给老了。
大殿旁一个白净书生扶着布衣男子坐在一匹黑马上,神情漠然地看着前方。
与布衣男子不同,他更像是一个上年纪的屠夫,而自己这是初出茅庐的一个年轻书生,好比一口锅和一个菜板。
三人已出二人,,如同明剑出鞘,势不可摧。
前方黑夜很净,那是城的正门,也是大殿的正前方,女帝身旁只有一个即将死去的少年和三个人,而对面是整个世界。
“看来你对他们没什么用了。”女帝没有回头,但少年己懂。
此时二人在大殿前散发着无比霸道强大的气息。
像两座大山。
他们在这里。
那么,谁敢来?李伤不知死活,下一个谁想死!
女帝却在这个时候转身了,把后背完完整整的暴露给了敌人,阴影中有人紧张的呼吸了一口气,瞬息间便挡在了她的身前。
随否她的纤细的双手落在了少年的身上。
不像温柔的抚摸,更像冰冷的利器刺入。
一道强大至极而绝对恐怖的力量泄出,几乎快把天地融化,一丝丝银华开始出现和一道神圣而美妙的气息奄奄苏醒了。
而两者几乎同时出现在天地之间。
城外的人不由得全部屏住了呼吸,这是天地法则!还是两道天地法则!!!
而这两道法则却只是为了救一个人。
而这道力量来自女帝娇小的身躯,也只有她能同时发挥出两道法则,也只有她才能拥有天道的绝对控制权。
太强了。
可她今天还是会死,因为他们布署了整整几万年的时间,太漫长了....每一步都精确到无以复加,哪怕就连天道都无法干预。
这道强大的气息来自她脚下的石板,甚至是整个世界,最后转化为一丝清冽。
这是天地间最至高无上的力量与气息,也就是天道的力量,也是法则。
天地万物,同生银华。
顿时引发无数盎然的生机,吹淡了城外的杀气。
然后那道力量与那道盎然的生机在她的身体里相遇,融为一体,互相交融。
然后通过她的手进入了少年的身体。
然后少年便昏睡了过去,血浸了一地,面容变得灰白,黑眸中仿佛失去了生气。
女帝做完之后毫不犹豫的往前走了一步,从现在开始,这个少年的生死由他自己掌握.....
始终没有人走出,只是空荡荡的一片的凉,然而凉气中却隐藏着无限杀机。
然后对面传出了一道声音。
很苍凉。
“你为什要救他,是想让我们饶你不死吗?”
女帝说道:“本宫从来不跟懦夫说话,有本事走出来。”
“好。”
只是在短短的一息间,前方雪黑的夜变得无比明亮,白的有些刺眼。
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花白老头提着一壶酒,轻挑的拿着手中的剑慢慢走了出来。
徐容客,大陆排名齐四。
突然老头浑浊的眼神中,猛地暴起一阵杀气,手腕动了,剑意而起!可与之同时的那一瞬间,大殿前方也暴起了另外一道剑。
是那个年轻书生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