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颜色四溅而落,泼了一地,积成一滩血水,嘀嗒嘀嗒地从台阶上流下来。
耳边的厮杀声逐渐散去。
他手中握着染血的剑,怀里护着白梨。
“久等了。”他揽住她,轻轻吻住她的眉眼。
她看着他,刹那间落了泪,不知是哭他这些日子的杳无音讯,还是哭自己此生再无血亲。
盟主之女下嫁宁王府,此番盛事聚集了所有大家门派,七剑因故无法前来,各处也正是松懈的时候。而邪教教主便借此时揽集势力,屠杀各路门派,险些将其一网打尽,幸而黑心虎暗地积攒人力,率人“黄雀在后”,救下了大半武林势力。
只是到底是少了人势,除却白梨,他便不曾再救下盟主与宁王府一脉,也放跑了那罪魁祸首。
乱世暂平,但武林总归是暗流汹涌。他受大势所趋,再有父亲的美名相助,接下了盟主的位置,也借时娶了他最爱的女子。
此后的生活似是安逸的,但他明白杀父之仇一日不报,他便算不得真安逸。
数月来,他谴派了许多人四下探寻叔父的踪迹,但总是寻而不得。
盟主之位琐事颇多,他忙的昏头,夹杂着自己的私事,总归是有些力不从心。
幸而得七剑相助,倒是可以分担些繁杂的事物。一来二去,他与那七剑之首竟成了至交。
那日得闲,他二人坐于月下,相顾饮酒,谈笑古今。
他斟了一杯酒,笑问:“他日,若我堕魔,你当如何?”
他答:“必除之。”
“这么不讲情面?”他笑,饮下杯中酒。
“七剑,为天下出鞘。于七剑,没有情面。”他抚着长虹的剑鞘,亦饮下杯中酒。
“那于你呢?”他问。
他不答。
他轻笑,似是了然于心。
月正圆,酒正浓。
“这酒上好。”
“自然,这可是我夫人所制的梨花酿,天下无人无酒可与之相比。”
他仰头又饮下了一杯酒。
“嗯……那我带些回去……”他晃着酒盏,自顾自地说着。
他睨了面前的白衣一眼,将身侧的酒坛悄悄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