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僻静,但总归与前室只是一墙之隔,他每日无事时都会在墙边站定,听屋前侍者的闲言碎语,说着盟府的琐事,说着江湖的传言。
暖阳正好,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
忽的,有个侍女提了一句:“诶,我听说,盟主今儿去请七剑出山了?”
七剑?
他闻此,突然有了兴致。
“听说是为了新起的一个邪教。”
“什么邪教?”
“嘘。”那应声的侍女似乎对着另一个人低声说了什么,那侍女惊道,“真的?”
“自然。只可惜黑虎崖原是山中正派,教主仁善,收留一方无家可归之人,有匪名却不做恶事,如今却被自家兄弟灭门,唉……”
“那原先的教主呢?”
“自然是被杀了。听说为了示威,那前教主死后还被自家兄弟在山岗上吊了好些日子,生生把血吊枯了。”
“啊。”那小侍女惊叹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他隔着墙,听的真切,攥紧了手,体内气息翻涌。
父亲一生为善,却被自家兄弟算计得尸骨无存,不得善终。
而他,只能在面对叔父的追杀时仓皇逃离,在别人的只言片语中知晓父亲已故。
何颜以对?何颜以对!
“过了这许久,想是那尸身也被山中的野兽叼去做了吃食罢。唉……”
前院的侍者又嘀咕了一句。
他听罢,猛的一拳砸下,生生碎石。
梨树被残余的气息震得轻晃,刹那间,落花纷纷。
前院的人似是被惊着了,以为大风将至,便匆忙走开了。
他垂着头,神色掩于阴影之下,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石块四散而开,细碎的沙石随风而去。指尖有血色殷殷渗出。
“疼吗?”忽的,有人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他转眸,见了她取了巾帕裹住他的手。
“疼吗?”她抬眸,眉眼满是心疼。
他看着她,怔怔的,忽然就落了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时,他却像个丢了糖的孩子,满是伤痕。
她看着他,柳眉微颦。伸手,环住他的腰,埋首在他胸膛,认真地说着:“我在。”
梨香萦绕在他周身,温温柔柔的,让人心醉。许是梨香将他熏醉了,又或许是伤愈后有了气力,他垂首,轻轻吻住了她。
“等我。”
梨花轻落,染了一袖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