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推醒,有人给我洗漱,梳发,整衣裳。
“奴婢给您端早膳。”姑娘说了一句,就没了音。
“香雅?”她的声音总是带些忧愁。
“是。”她道。
“我不吃,不必劳烦了。”我低着头浅笑,不知她听不听我的话。
“昨日您一天都没有进食,难道姑娘不饿吗?”她疑惑。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辰时。”她回我。
我忽然想出去走走了,动了动身子:“你可以扶我出去走走吗?”
她有些吃惊:“姑娘…”
她扶着我,还给我穿好鞋子,嘱我抬脚放脚:“姑娘别动,奴婢给您拉门。”
吱丫一声,我和她走出门外。
暖风吹乱了头发,吹在嘴边,脸颊被太阳晒着温热,我被她搀扶着,一点一点走着,就算有人扶着,我也不怎么敢向前走,生怕一个落空摔倒。
右手摸着很粗的柱子,隐约听到有喊声,剑与剑相碰的声音,鸟叫声:“金苍派在云山上吗?”
“是的姑娘。”香雅语带笑意:“云山连绵起伏,巍峨耸立,金苍建立山之间,站在这里远远望去,山峰壮观无比,惊为天人;也听闻神界曾有位上神为下凡特意一观云山壮丽,都不禁开口赞叹。”听着听着我就被她紧张的捏了一下胳膊,她不好意思说道:“对不起姑娘,奴婢忘了你的眼睛…”
“神界…”
母后仙逝的地方,人面兽心的地方,肮脏的地方。
我返了回去,香雅急忙来扶我:“姑娘不走了吗?”
我重新躺在枕头上,摸了摸手腕的链子,让香雅先出去了。
云则一直没有来,我还是有些舒心的,毕竟被张幽碰上就又解释不清了。
我昏昏沉沉的躺在榻上,屋内不知何时弥漫着清香,许是香雅点了香炉,这香让人睡意十足,我躺在发硬的榻上,正欲睡个回笼觉。
“姑娘。”我听到了云则的声音。
他好似走了过来:“姑娘今日还没喝药呢。”
瓷器相碰的声音,药汁味覆盖了清香味,我摇摇头:“我不喝,不用麻烦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姑娘身子虚弱,眼疾残留,还是尽快把药喝了。”云则不依不饶。
“香雅?”我没办法,只得唤她。
若真被张幽看到,以她的性子,可能就不带我下山了。
“奴婢在。”很小的声音,不知何时跟着云则进来了。
“让香雅喂我喝吧,她一直在照顾我。”
“也好,只要姑娘把药喝了,这些都无所谓。”云则欣慰。
我被人扶着,瓷勺碰在我嘴边,一勺药在喉咙翻滚,嘴里苦涩。
我忍着被她一勺一勺的喂,末了给我擦擦嘴:“姑娘真厉害!”
而后云则好似被人叫走了,香雅给我捶捶肩,还同我讲他们金苍的一些趣事,说云则八岁习武,长老说他骨骼惊奇,是百年难得的练武奇才,掌门很是器重他;还说张幽自小爱慕云则,他练武,她给他准备膳食,他被掌门责罚,跪在昭阁一天一夜,她就不惜爬到屋檐上揭开众多瓦片,用一根绳子吊着食盒递下去偷偷给云则送饭。
“小姐虽然脾气不好,但对云则师兄,可是百般爱护。”香雅滔滔不绝的说着。
我又困了,打了个哈欠,她笑了一声:“姑娘若是犯困,就再睡一会儿吧,到了晌午我端来午膳再叫姑娘。”
她总是惦记着我饿不饿,什么时候吃饭,真是个好姑娘。
真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我盖好被子,准备入眠。
外面一时响起人们的声音,自从瞎了以后,耳朵变得异常灵敏,人们嬉笑打闹,经过我的屋子,无意间听到有一男一女对话:“这屋住着的就是云则师兄带回来的女子吗?”
“是呀,听说是被妖怪挖了眼睛的,年纪轻轻的,这下半辈子可怎么活呀。”
“诶,这话说的,你去云山下的集市看一看,那缺媳妇的,一锭银子就能买个女的回去给他生娃,况且她又是个瞎子,被人买回去,正好跑不了。所以说这女的啊,就算是瞎了也是抢手的,你还愁她下半辈子怎么活,真是杞人忧天。”
女子唏嘘一声,屋外没了声音。
我有些热,把手伸出外面,又伴着淡淡的清香味睡了过去。
来金苍没几天,比在凤凰宫还要能睡,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人叫醒,香雅说给我端了饭菜,把我扶起来,递给我腕和筷子。
我不饿,但也吃了些,米饭和一些奇怪的菜,她还喂我喝了一碗有米的汤。
饭间有人推门,我听声像是张幽:“你先出去,我跟她有话说。”
“这…”香雅有些担忧,张幽哎呀了一声:“没事,我不欺负她,只是有些话要说。”
香雅应了一声,我听到关门声,张幽便立即在我耳边说道:“今晚就走,后日玄机弟子要来金苍比试切磋,明晚抵达金苍,你铁定是走不了。”
“可以。”我直言。
“今晚我来接你。”她说着,就走了。
我晃了晃手里的碗,将米汤一饮而尽。
香雅走了进来,长舒一口气,而后收拾了我手里的碗筷。
“香雅…”
我叫住她,把袖里变出的香囊给她:“明日把它云则。”
我的身子好了些,法力也回来了。
香囊里有一只灵蝶,我交给她,她疑惑:“姑娘这是…”
“他会知道的。”
“女子送男子香囊,可是有很多种说法的。”她同我解释道。
“不要乱想,我对云则只有感激之情。”
“好吧…”香雅说着走了出去。
我不知离开了金苍会去哪,曾经我认为最珍贵的,能看世间万物的东西也被我自己残害了。
可是我不后悔,因为我不欠容丞了。
母后,对不起,羽婳太软弱了,辜负了您和知素姐姐对我的期望,我没能为您报仇,九重天上的神,是我几辈子修炼都打不过的,我体内有摄魂珠,注定成不了神,可我也不想成那个字。
我在榻上坐了好久,又躺了一会儿,身子好了些,不比之前虚弱了,也精神了好多。
我盘着腿调息自身,耳边回想起梧岭的声音:“陪我打坐嘛…”
“你这只小黄毛还用打什么坐。”
“哼,原来你一直在叫我小黄毛,真难听!”
我勾起唇笑了笑。
她一直等我回去,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
我闻着那股清香味,总是不自觉犯困,不知是刻意被人点上还是我对它有抵触。
摸索着枕头,我又躺了下去。
屋外人们嘈杂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今日一定要打过你!”
“得了吧,你连张幽大小姐都打不过。”
“你们在说什么?”
“鸢尾,沈修说他武功在我之上,真是天方夜谭。”
“你可真看不起人…”
“我哪有张幽看不起人?”
“人家是掌门女儿,目中无人常有之事,有本事你也混个掌门儿子当一当。”
“口无遮拦!”
…
…
再睡一会儿,免得晚上没有精神。
我又做噩梦了,梦见凌烨把摄魂珠残忍的挖了出来,像狐妖挖心一样,我看着胸前血淋淋的口子,难受的叫了出来。
“不知好歹。”刃风雪显出身形,变到凌烨身前,冷笑的看着这一切。
凌烨手上都是我的血,他拿着那颗冒着黑气的珠子,转身给了…洛宛央。
洛宛央低笑着接过摄魂珠,又娇媚的看了我一眼:“我是这六界,最美的女子,只有我,才能配得凌尊大人。”
“那我呢…”我跌在凌烨脚下,浑身发抖。
“不要脸的东西,一个废后的孽种,也配跟我争?你是神界的罪人,没心的怪物,若不是你母后偷了凌尊的宝物,你怎能活到现在,还处处顶撞凌尊,他为你挖了容丞的眼睛让你看清事实,你却赌气,连自己的眼睛都不放过,真是愚昧。若我是凌尊,定要一刀一刀剜了你的肉,再把你的舌头割了喂狗吃。”
洛宛央说着就将摄魂珠收下,跟在凌烨身后,三人慢慢消失在我面前。
我撕心裂肺的叫着,泪珠一颗颗掉下,身体在慢慢消失,一点点化成白烟,没有摄魂珠,我就是是个废人。
眼泪落在脸上痒痒的,我动了一下胳膊,自黑暗醒来,有人在屋外大喊着:“今晚的月亮比昨日还要圆呢!”
入夜了。
我揭开锦被,坐了起来。
有风吹来,脖后凉飕飕的,身子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许是香雅忘关窗子了,我扶着榻,摸到床沿,赤脚落在似是脚踏的小板上,碰到了鞋子,弯身穿好。
张幽怎么还没来。
我有些不安,站起身往前一挪,前脚落空,膝盖一软,闷声摔在地上。
绾着头发的唯一一根白玉流云簪子也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拔凉的头发瞬间贴在我的脸上。
千万不要摔碎了…
我忍着疼坐了起来,一只手触到地面,一点点向外摸着,想要找它。
可是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向前伸手时,竟然碰到一块布子。
我抓了抓,然后向上摸着,好像人穿的衣裳,有些滑:“张幽?”
她来怎么都不说一声,屋内何时多了个人都不知道,真是可怕。
她不说话,我抓着她的衣裳,揪了一下,她好像蹲了下来,我向左一动胳膊,就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手。
…
不是张幽,是一只男人的手,我一激灵,想要缩回去,可是他一下就抓住了我的手,他的劲很大,我被他捏的骨头疼,挣脱不了,只得低头哼声。
他好似知道弄疼了我,松了些力道,此时门忽然被人推开,我知道是张幽来了,正欲喊她,就被那人一拽,身子立即离开了地面,被他带着不知去哪。
我害怕极了,连话都不敢说,他要带我去哪,我看不到,胸口闷得厉害,下一秒竟有了失重的感觉。
我的呼吸开变的急促,身子极快的往下掉,最终整个人被水浸湿,落入深深的水中。
我无力挣扎,任由无尽的海水灌进我的鼻子,我的嘴唇,这种感觉太难受了,我张开双臂,拥抱它。
我想我会跌入水底,身子被水泡肿,悄无声息的死去,就连害我之人,都不知道。
可是意料之中的死亡没有来临,我的眼睛被什么东西擦过,身子被什么东西勾起,又缓缓上升,让我体验了海水对我肆意的伤害,而后重生的希望。
我的头仰起,被什么东西勾着离开水下,鼻子也通了些,我重重深吸一口气,现下没有什么比空气更珍贵的东西了。
费力的咳嗽着,眼皮痒痒的,不由得转了转眼珠子,慢慢睁开,重影到清晰,见天边昏黄,我的半个身子也泡在一片湖水里。
我的眼睛…
我可以看到了…
…
我难以置信。
说不出的喜悦之情,我好庆幸,忘了笑,也忘了哭,踉跄着走向岸边。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小心眨了眨眼,身上的水重重的拉着我,艰难的向前走着,我擦了擦颈间的水,鞋子也进了水,四周高山环绕,月亮很圆,我能看到它了,被一片乌云浅浅的盖着,多了一分凄凉。
我的眼睛明明被我自己亲手挖出来的,可是为什么…
好生困惑。
“姑娘…!”远处火光影影绰绰,还有细微的呼唤声,我见有好多人向这边走来,一白衣少年打头,拨开茂密的草,朝我这边看来。
嘶…
我的眼睛突然疼了起来,可是没有流血,像有针戳着我的瞳仁,一点点钻进去,钉在里面。
我捂着眼睛,听到云则的声音由远及近:“姑娘…?”
我死死咬着唇,冷汗涔出,我是不是又要瞎了,我痛苦的叫着。
“姑娘,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若不是香雅把那香囊提前给我,我都不知你会走,你眼睛看不到,你怎么出来的,你这是又要去哪…?”
我被人扶住,一把推开他,我疼的直不起身,只得跪在水里:“好疼!”
“姑娘,你先跟我回…姑娘!”
我晕了过去。
…
云则把我又带回了金苍。
还是那张熟悉的床榻,斜光穿进窗棂照在头顶,我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
身上的湿衣裳被人换了,一件没有任何花纹的素衣穿在了我的身上。
我慢悠悠下了床,长桌上摆着一个桐花妆奁,我走过去,黄色的铜镜里照出我的面孔,有些苍白,这双眼睛,和之前的一摸一样。
诡谲至极。
这古色古香的屋子里,四周墙壁上挂了许多字画,小桌上放着许多剪纸,还有一幅卷起的画纸。
将它展开,白皙的宣纸像姑娘的脸,上面却写着两行飘逸的毛笔字“美人不见万物,却是清扬婉兮”,落笔写着一个云字。
我手一抖,它掉在了地上。
门外忽的响起打斗声,我走过去推开门,只见眼前豁然一亮,群山环绕,壮观无比,石柱立在两旁,长阶下众多白衣男女在和一男一女打斗,我认出了那二人,正是上次在长明岛说要拿我头颅养花的两人,女的好似叫花魅,男的听那魔君说好像叫血荆。
他们二人强势,把一干人打倒在地,而后听到有人喊了一句:“趁掌门接玄机弟子不在金苍,这魔界区区左右护法便欺到云山上了,弟兄们,摆応炼阵法,将他二人四分五裂!”
而后又听血荆狂笑一声:“云则小儿,任你金苍弟子数千,也不及我二人联手,你就看着金苍被我血荆一点一点吞灭吧!”
那白衣少年,带领众多弟子拼死护着金苍,可是剑刺在他们身上根本就无用处,被他们弹了回去,使妖法又将三四人打出老远,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眼看花魅点脚跃起,张牙舞爪冲着一个粉衣少女扑去,则有人急忙喊了一句:“张幽师姐!”
而后又一白衣女子不顾自身安危跑去挡在粉衣女子身前,花魅不停手,左手只距那女子脖颈两拳距离,我却身子一闪,极快闪到下面,一把抓住花魅悬着的手腕,她便进退不能,我一使力,张手架在她手腕上空,一股无形的冲击力打在她身上,花魅惊叫一声,后仰着摔出去老远。
“花魅!”
…
我的功力何时这般强大了,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可一使完力,我的身子就瞬间衰弱了。
被我救下的女子目瞪口呆,许是吓得不轻,身后的粉衣女子扶住了她。
“姑娘…?!”熟悉的声音落入我的耳畔,和当日在凡间时见到的他一摸一样,意气风发的少年。
“什么…?”是张幽的声音,她穿着嫩嫩的粉衣裳,脸庞白皙,左脸却是有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
“香雅,你没事吧…”她怀里的白衣女子顺势坐在地上,面色发白,乌黑的杏眼瞪的老大,而后不停喘气。
她呆呆的瞧了瞧我,我朝她一笑,转身挡在她面前。
“你的眼睛…”云则指了指我。
花魅恶狠狠从地上爬起,被血荆扶着:“是你…”
她虽被我伤了,但有血荆在,我又打不过他,若下一秒他只奔我一人而来,我也只得等死。
因为我不相信,云则会救我,我只相信,凌烨会救我。
我只相信他一人。
不远处的两人简单调息内力后,花魅手里变出一根长鞭,朝地上狠狠一挥,尘土飞杨:“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花魅,这女子和凌尊认识…”血荆有些顾虑。
“今日他不在,我便正好出手!”她不管不顾,拿着鞭子就要和我开战。
血荆突然望了一下天,不由得退了一步,随后半空中弥漫魔气,紧接着一黑衣女子就变到花魅身前,紫色的眸子,胸前是黑色的彼岸花,头上插着一支流苏步摇,摇摇欲坠:“退下!”
“谁敢…”花魅愤愤转身,见不到神情,只看见横在胸前的鞭子不自觉放了下去:“涟漪…?”
那叫涟漪的女子剜了花魅一眼,走到她身前朝我作揖:“公主见谅,涟漪这便带他二人回去。”
我也被她这话整蒙圈了,她一个魔界中人,为何要帮我…还叫我公主…
他二人被这叫涟漪的女子带走了,只留金苍一片狼籍。
“姑娘…”云则走到我跟前:“你…你到底是何许人也?”
…
我该怎么回答。
我转身,扶住香雅:“你没事吧?”
她缓过神来,颤抖着抓着我的手:“姑…姑娘…”
她热泪盈眶,紧紧握着我的手。
就是这双手,在我看不到的时候,为我穿鞋,梳发,怕我寂寞,给我讲趣事,还惦记我饿不饿,她可真是个好女孩。
“姐姐,你好漂亮啊…”不合时宜的女声响起,只见一女子蹦蹦跳跳冲上前,脸上还沾些血,笑着对我说。
不知是我救了他们,恭维我的话,还是真的是在夸我。
张幽撅嘴瞪着我,我想笑,硬给憋了回去。
“鸢尾,不得无礼。”云则收起银剑,走上跟前:“姑娘…”
我知道他要问我什么,可我真的没法回答他,这时眼前忽而掉下些金光,散落在人们脚下,我们不由得抬头,只见一只凤凰盘旋于天际,展翅欲落下来。
“这是什么…”
“天啊…”
“这是…凤凰吗…”
“不是吧…”
“难不成又是魔界的人…”
声音此起彼伏,凤凰直直落在我的眼前,金眉化成秋娘眉,凰身变为羽衣,凤尾变成衣袂,像是刚沐浴完的美人出水,白皙的脚背上穿着金色的小鞋,脸上金光闪闪。
“羽婳!”梧岭激动的抱着我:“又害我等你,原来你在这儿偷玩了!”
我也好久没见她了,和她欢喜的抱在一起。
“这是一个人啊!”有人讶异。
“我第一次见天上的凤凰啊…”
“这是天降祥瑞于金苍啊…”
“我们该回去了。”梧岭小声对我说道。
我松开她,转身还抱了抱香雅:“我该回去了,等我得空,下凡来看你。”
“姑娘。”香雅有些不舍。
其实我也舍不得她,可是我不能在金苍久留,毕竟这里是凡间,指不定哪日就会有窥觊摄魂珠的人来找我麻烦。
云则还在一旁一脸茫然的站着,我笑着也抱了抱他:“愿你早日升仙,我们高处见。”
梧岭迫不及待的拉着我,我见张幽有些恼,兴许是因为我碰了云则,不由得浅笑一声,俯在他的耳侧:“好好待张幽。”
我不愿再想他写的那两行字是不是关于我,我也不想拖累云则,毕竟我和神界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而云则,是注定要和我分道扬镳的修道成仙之人。
“敢问姑娘芳名?”他猛然问我。
“羽婳。”
我对他笑,希望以后,我们不会变成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