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润玉的那一刻，顾阑珊知道考验自己演技的时候到了。
最容易让人心软的一类人无疑就是孩子。
所以顾阑珊这会儿有些庆幸自己的穿过来的壳子是一个小女孩儿。这样更容易让人放下心里的芥蒂，接受自己。
比起大人，孩子给人的第一印象总是带着几许天真。
顾阑珊无缝衔接了这个角色。
一口一个“哥哥”叫的毫无压力，毕竟为了活下去更羞耻的称呼又不是没有叫过，顾阑珊早已习以为常。
听见润玉说的那句，让她不要随随便便对任意一个男子说那样的话时，小九儿在她脑袋里笑开了。
［阑珊姐姐您装的真像，目标真的以为你是小孩儿呢，这么一板一眼地告诫你。］
顾阑珊没有理它。
她继续演着懵懂无知的孩子。
直到润玉将那片鳞片拿到她的面前。
“这是我的！”顾阑珊连忙说。这一刻，连她的眸光都似乎因为见到这个东西而亮了起来。
东西一露面，她就像见到心爱的宝物似的，死死盯住不肯挪开眼。
润玉心里微微一动。
她盯得分明是鳞片，可润玉总觉得胸口那处被盯得微微发烫。
他后知后觉地想到：这鳞片是我的。四舍五入，她盯着的其实还是我。
润玉收敛了心神，将这不合时宜地念头抛诸脑后。他轻咳一声，缓缓开口应道：“本君，哥哥知道这是你的东西。只是哥哥很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不记得了。”顾阑珊茫然地回望着他。小九儿塞给她的故事里并没有提到这个鳞片的事情，甚至连她现在寄身的这个小女孩儿都是本不该存在的。
“我只知道它一直挂在我的脖子上，至于从哪里得来的，我真的不记得了。”
虽然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到底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润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罢。”大概天意如此吧。
他将鳞片放回到顾阑珊的枕边，方才起身。
在他俯身的刹那，顾阑珊闻到他衣服上的熏香味。清淡却幽远，一点儿不腻人。
顾阑珊只觉得好闻。
“你先休息吧。若是有哪里不舒服，就叫一声锦觅，姐姐。方才那位姐姐一定会来帮你。”
叮嘱之后，润玉转身便要走。
他急着要去查一查这件事。
虽然没能从顾阑珊的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既然自己的鳞片出现了，就断然没有放手不管地道理。
然而，不等他迈开腿脚，一只小手却准确地捉住了他的衣摆。
“哥哥你要走了吗？”
润玉一回头就看见顾阑珊半趴在床上，一只手牢牢地揪住自己的衣摆不放。
“哥哥不要我了吗？”
“哥哥，不要丢下阑珊好不好？”
大大的眼珠子上转眼之间覆上了一层水润之色，像秋日叶片上缠绵的露珠，只是不肯落下。
顾阑珊咬住下唇，一副将哭不哭的模样，落在润玉的眼中变成了倔强。
多少年了，再没有人在他面前露出这般脆弱的模样。
“你这是做什么？”润玉闭了闭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哥哥何时说不要你了，嗯？”
他自觉地揽下“哥哥”这个称呼，仿佛他真的成了她的哥哥。
顾阑珊泪眼婆娑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哥哥只是，只是有事要忙。忙完了，就回来看你了。听话，将手松开好不好？”
润玉若是真的挣脱，顾阑珊怎么可能一直牵着他不放。只是说到底，见到她泪眼汪汪的样子，润玉终究不舍得对她用强。
“你是叫阑珊吗？哪个阑珊？”见顾阑珊不为所动，润玉又换了一套说辞。
顾阑珊终于开口：“灯火阑珊处的阑珊。”
“好美的名字。”润玉由衷赞叹。“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那以后，我便叫你小阑珊，如何？”
顾阑珊点点头，“哥哥叫什么？”
“润玉，温润如玉的那个润玉。你以后便唤我……”
“润玉哥哥。”
鲤儿、小鱼仙倌、天帝、夜神大殿、润玉、兄长……
各种各样的称呼，这会儿又多添了一个。
润玉笑了笑，循循善诱道：“现在润玉哥哥有事要去做，早一刻去做，才能早一刻回来见你啊。”
言罢，他静静地等着。果然，不出数息，身后揪住他的那只手就松开了。
顾阑珊不情不愿地道：“那——润玉哥哥要同我拉勾勾。”
润玉闻言，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那就来拉勾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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