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今个儿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
苏姨扭动着腰肢,上前招呼着面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子,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李连枝李公子。
年仅十五,便已官拜吏部侍郎。
“苏妈妈,您尽打趣我了,您还不知道我么。”
“哈哈,你小子啊,准是为了苏娘子而来的,知今个儿是娘子的台子,才颠颠的来的吧。”
京城第一青楼合欢楼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晚需有一位当值娘子坐台,这当值娘子需是三层楼上的四位娘子,其她姑娘是万万没有资格的。
四位娘子皆是琴棋书画精通之人,且皆为贞洁女子。
四位娘子各持一牌,可赠心仪之人。持牌者可凭牌约见娘子,知唤其闺名。
“还是妈妈最是了解,自初闻娘子一首《箜篌赋》,连枝便迷上了娘子的篌音。知今个儿是娘子的台子,故特此早早来了。”
“娘子若知公子厚爱,定当不胜欢喜,阿奴,带公子入乙厢,好生招待,切不可怠慢了。”
合欢楼共三层,一楼展台,二楼有十二看台,二十四厢房,三层楼上有东南西北四阁,阁中住着四位娘子。
“阿奴明白。”一个身穿蓝湖色侍女服的女子应道。
“那在下便先行一步了,苏妈妈,一会见。”
……
倏尔,已是黄昏时刻,夜幕将至。周围店家早已尽数关闭,只有长条的摊铺还在叫卖,最热闹的当数合欢楼。
楼门口站满了形形色色的姑娘在接待客人,来的人也是各不相同。
合欢楼虽说是京城第一青楼,但同时也是许多文人墨客趋之若鹜的场所。为的不是寻欢,而是与惊艳才绝的四大娘子切磋。
而今日,来的人足足是常日的三倍,只因今日是花魁苏娘子的台子。
可不知为何,已至申时,苏娘子却迟迟未出阁,众人时不时望向那三层楼上东阁,许久,一声妩媚的叫幺声从三层楼上扶梯传来。
“各位客官,各位客官真真是不好意思,娘子今日本是准备好了的,奈何途中遇见了东玉郎君,借各位些许时候,片刻之后娘子将会呈上一曲惊鸿舞,以表歉意。”
言毕,台下顿时炸开了锅,言到之处无非只有两个,娘子的惊鸿舞和玉郎君。
目光移至乙厢,两位俊俏郎君位坐其中,一位流光溢彩,眼有星辰的男子巍巍然开了口:“修然认为,这东玉郎君会是何人?”
“能得娘子青睐,定是文采卓绝,不俗之人。”另一位公子故意道。
“也是也是,是我糊涂了……”举酒三杯,一饮而尽,目光缓缓看向某处,似在等着些什么。
陈修然注视着这个一同长大的兄弟,自是猜出了一些东西。
台中一块空地,上面铺满了洁白的绒毛,只有一条琉璃与鹅卵相间的小径通向那里,而此时,台上却没有了那个冷艳高贵的女子。
“连枝,苏娘子是你的心仪之人吧。”虽是在问,但语气中却充斥着一种肯定。
“啊!”李连枝正欲回答,一声惨叫从三层楼上传来。
——三层楼上
春俏瘫坐在地上,李连枝顿时慌了,因为这个丫鬟不是别人,正是苏娘子的贴身侍女春俏。
李连枝顾不得什么,连忙上前摇晃着春俏,迫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说话呀!”
“娘娘娘……娘子投湖了。”春俏颤颤然吱出了声。
年轻的侍郎大人顿时像失去了重心,后退了几步,瘫倒在地。
春俏早已泣不成声。
“俏俏不哭,是姐姐被坏人乱了心智,是姐姐不好。”
苏鹿璃也顿时红了眼,可奈何如今自己已是一缕游魂,而春俏根本听不见。
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一般,苏鹿璃被带到了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最中央有一棵参天巨木,落英缤纷,灵蝶翩翩起舞。
树下有两人,男子一身白衣似雪,女子恬静的躺在地上,眼中还夹杂着些许未散尽的恨意。
突然男子取出一把匕首,流利地落在掌心,血珠翻涌而出,染红了纤纤素手,缓缓举起,面相巨木。
嘴中喃喃地念:“长生树啊,信徒顾长余在此以血为引,以仙途为祭,求取长生花,救吾妻性命,愿自此以命相随,妻生吾生,妻死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