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正是被那双简单单纯的双眸所惊,让他偶然间想起一次,不过时光荏苒,她的模样也逐渐消失在了他的脑海。
他与她明明只是萍水相逢,本该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上天似乎有意想让他从地狱里爬出来,让他们相遇。
他记得她吗?他是记得的。
但他突然很想看她接下来的反应,他道:“不记得了。”
声音清淡,如温和的白水一般让人看不到一丝波澜,枯陈乏味。
见他对自己如此冷漠,阿娇虽然失望,却也知道他看似无情却有心,不然方才她摔倒之时他就不会扶她了,她莞尔一笑道:“不如我们就重新认识一下吧。”
她莞尔一笑,陆曜的心仿佛就在那一瞬间被打开。
他正欲开口说话,远处有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表哥,阿娇,你们在这里啊。”刘陵笑嘻嘻地走过来。
刘陵一来两人自然是不可能在说下去,陆曜看了一眼阿娇,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哎……表哥。”刘陵见陆曜不理会自己,有些心塞。
心塞并非得不到而失望,她年少仰慕了一个人,多番失望,求之不得,只有转化为亲情,投注与他身上。
如今的心塞只是纯粹是陆曜对她视而不见的不忿而已。
陆曜走后,刘陵拉着阿娇进了屋子:“你怎么出去了,还和我表哥碰上了?”
阿娇还没从见到陆曜的欣喜中回过神来,没有注意到刘陵说什么。
刘陵在那里自言自语了一阵,发现没人搭理她,叹了口气,默默看着阿娇在那里神游,也不出言打断。
寿宴接近尾声,陆氏陆陆续续送走了宾客之后,这才有机会见陆曜。
王府最里处有一间雅筑小屋,幽深古朴,典雅安静,屋外有一排排翠绿的竹子,绿荫遮蔽下的雅筑小屋更显幽静。
陆氏一进屋看见的就是阔别已久的侄子坐在书桌旁画画,样貌如玉,眉眼间也多了几分成熟色,与她一母同胞的哥哥长得无半分差别。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浑身上下也带着寒意与冷意,让人轻易不敢靠近。
“回来多久了?”陆氏温柔地问起,不再准备询问他为何方才不去席间之事。
“没多久。”陆曜淡淡的回答,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起伏。
陆曜的话就像一堵墙,挡住了她想要关心他,与他亲近的路,她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没问他方才为什么一回来,没有去席间。
陆曜是个聪明到极致的人,陆氏微变的脸色,不难猜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在害怕他,也在庆幸。
对于陆氏这一行为,他已经习惯于没有面无表情的去接受这一事实,心里无半分波动了。
他的姑姑,亲姑姑,他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就这样把他当猴耍,让他这么多年来活得像个笑话一样。
呵,也许他忘了,她不止只有他一个亲人,她也有家,她那样做无可厚非,像那样瞒着他,欺骗他也是无可厚非的,可为什么不能这样一直骗下去,偏偏要在他露出本性之后对他露出疏远害怕甚至怜悯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