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陈府,阿娇怒气冲冲的跑到馆陶院子,支开下人,质问:“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刘彻,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想尽办法让我嫁他?”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不忍当着父亲与大哥的面质问。
馆陶公主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有些疲倦:“就在今晚之前我还在犹豫,但是今晚之后我完全放心将你嫁给他了,他是真心爱你的。”
“我不嫁。”阿娇开口拒绝:“我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我嫁给他,要嫁你去嫁。”言辞犀利,行为有些叛逆。
馆陶看着阿娇顶撞,终于发怒:“你必须嫁给彻儿,嫁给彻儿还委屈你了吗?”
“我不喜欢彻儿我当然委屈,母亲不是也不喜欢父亲吗?阿娇也想问母亲,嫁给父亲你委屈吗?”阿娇口不择言的顶撞。
馆陶再也忍不住了,反手给了阿娇一掌:“这就是我的好女儿,这就是本宫养的好女儿,你就是这样往我心上撒盐的吗?”她平生最不愿提及的痛,便是嫁给陈午,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看女儿这样深深逼问,自然气急痛心。
阿娇被馆陶打倒在地,左脸高高肿起,极其狼狈,足以可以馆陶打的有多用力,馆陶看着阿娇红肿的脸,后悔不已,忙扶起阿娇,看着阿娇的脸有些心疼:“阿娇,母亲不是故意要打你的,阿娇……”她对阿娇,从小到底从未说过一句重话,更别说打她了……
阿娇冷冷的看着馆陶,不发一言,脸上的伤疼的厉害,干扰着她的思绪,她此时此刻突然好想那个少年,那个淮水河畔惊鸿一瞥的少年,哪怕见一眼也好啊?
她强忍伤痛,恳求道:“母亲,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女儿,就不要再逼我了。”
说完,毫不留恋向外走去,她要逃离这件屋子,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
她的心在绞痛:呵,母亲,为了权利,你把我推向了皇宫。
中秋节后,金屋藏娇的故事便在京城很有默契的流传开来,它不仅代表了刘彻与阿娇的青梅竹马之情,更象征着丈夫给妻子的承诺。
阿娇自然不知外面的事,只是整日窝在院子里,也不肯出门,一来不想看见刘彻,二来她的脸肿的厉害出去会吓着旁人。
她坐在席子上,看着铜镜里的脸一眼不发,香墨怕她胡思乱想,忙开口:“翁主,放心,脸上的伤会好的。”
双惜只是盯着阿娇不语,思绪万千,中秋夜那日,自己亲眼看见阿娇顶着一脸的伤跌跌撞撞走到大街,目光呆滞,在人群中拼了命的寻找,自己走过问她在找什么,她喃喃道:“淮水河畔,惊鸿一瞥,今生沦陷。”
原来翁主已经在那日便动了心,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呢?
外面有人在窃窃私语,双惜收回思绪,无意间一听便已花容失色。
“知道吗?临江王犯事了,陛下很生气呢!”
“知道,但陛下下令任何人都不能说。”
“听说是不能阿娇翁主知道。”
“你说是因为临江王和阿娇翁主关系不一般还是陛下太宠翁主了?”
“应该是为了胶东王吧。‘’
“那为什么陛下要把临江王……”
“你们在说什么!”两个小婢女的“悄悄话”就这样被双惜打断了,“不知道府里不许讨论政事吗?”
“双惜姐姐,我们知道错了。”两人被双惜吓得不轻,忙求双惜不要说出去。
双惜强忍情绪,勉强答应:“下不为例。”
她这几天还在疑惑怎么周围的丫鬟的嘴巴都闭得死死的,不再八卦地讨论一些他们从官方、小道弄来的政事消息,原来所有的消息都被景帝封锁了。
她快步走到阿娇面前,告诉了阿娇刘荣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阿娇有些着急。
双惜摇头:“不知,只是听说好像是犯了事。”
“子夫,你去帮我打听一下荣哥哥犯了什么错被罚。”子夫比香墨更沉稳,阿娇便吩咐子夫去打听。
子夫答“诺”前去,不过片刻功夫,便已打听清楚。
“听说临江王在江陵修缮宫,占了文帝的太庙空地边上的一面墙,宫还没建成呢,就有人上到陛下这里告发了。陛下听了之后勃然大怒,把这个案子交给了中尉郅都去审问。”
“郅都不是那个有名的酷吏‘苍鹰’吗?”阿娇忙问道。
“是啊,临江王这下子肯定凶多吉少了。”子夫担忧地说道。
阿娇有些担心:“先别担心,我进宫找外祖母求情。”
秋风吹过,鱼池起了层层涟漪,树叶也沙沙作响。阿娇被坐在轿辇上被风拂过时竟然感到生生的刺痛感,原来风也凛冽瑟然。
她进宫找窦太后求情,丫鬟却告诉她窦太后在午睡不见她,她便忙去宣室殿见陛下。
宣室殿内:
“舅舅,荣哥哥是冤枉的,他是无辜的。”阿娇一进殿忙跪下求情。
陛下抬起头来,扶起阿娇神色有些不忍:“阿娇,荣儿非死不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脸色苍白无力,发间的白发似乎更多了,阿娇从未见他如此低沉,除了废后之日和薄皇后逝世之后……
“舅舅,荣哥哥并无过错啊,为什么要赐死他?“
“因为荣儿当过太子,若朕今日不杀他,日后皇后与你母亲也会为了彻儿而将荣儿杀害。只怕到时候就不是一杯鹤顶红这么简单了。”刘启陈诉利弊,他早就看清了日后的局势,日后怕是会外戚当政数年,皇权难以收回,到时候彻儿便是一个傀儡,与其让荣儿到时受苦,不如自己了解他。
阿娇脸色煞白:“母亲真的会伤害荣哥哥吗?”
刘启无奈:“若彻儿日后登基,荣儿自然难逃一死。”
“舅舅,阿娇用性命担保日后定会护荣哥哥安全,求舅舅放过他”阿娇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