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楠有种冲动，她想要抱着云安，恶狠狠地哭。
一种发泄。
但现在是在学校。
郁楠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吐字，“我养母，尿毒症，没几天了。”
云安浑身一震，“这么突然？”
郁楠摇头，“现在才告诉我。”
云安抱紧郁楠，“我们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吧。”顿了一下，“去我家，走。”
郁楠觉得自己是被云安拉着走路的。她自己觉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空气上，脑子彻底空白。
但偏偏那些该死的念头又在叫嚣，带着情绪，妄图席卷她残存的理智。
郁楠，冷静，别哭。
不能哭啊啊啊啊啊。
别哭了，哭了特么的有用吗？
云安刚把门关上的时候，郁楠就把云安抵在墙上，头埋进她的颈窝，浑身颤抖。
像极了下雨天被淋湿后委委屈屈的小猫咪。
云安轻轻拍着她的背，“难受就哭出来，不用在我面前装坚强。”
郁楠一开始是无声的哭泣，随后哭腔浓重但是声音特别狠地说：“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他们把我当什么了？”
“是不是我就是从没有存在过？”
“他们是怎么凑的钱，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顿了一下。
“云安，我十九岁，我刚成年没多久，可又像是成年了好久，我真的好累啊，我禁不起这种打击。”
云安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却什么也说不上话。
最后，郁楠渐渐平息的时候，云安轻轻地说，“郁楠，现在不一样了，你有我。”
郁楠把她抱得很紧，生怕一个松手就把她弄丢了似的。
云安轻轻地哄着，“发泄出来就好了，事情总是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
“云安，别走，我求求你，我求求你……”郁楠的声音从刚才的发狠到现在，这一句，是低声的恳求，声音越来越弱。
“我不走，我永远在这。”云安的心一阵一阵的揪疼，她突然感觉，郁楠就只有一个坚强的面具，而面具之下是永无止境的黑暗，害怕，只有一层薄薄的外壳，一戳就破了。
“我不走，我在这，永远都在。”
“郁楠，真的，你往后一靠就是我了，你叫我的时候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
郁楠的手这才松了些许。
云安这才感觉刚才被勒得发疼。但她现在满心都是心疼。
郁楠就是个普通人，只不过她的面具很厚很厚，装着坚强地去面对所有的事情。
但面具终归还是面具啊。
下午恰好没课。云安哄着郁楠好好地把饭吃完就准备过去。
郁楠本是完全没心情吃饭的，但云安一直劝她，不能用拖垮自己身体的方式去惩罚自己或别人，这样自己太吃亏了。
郁楠依旧感觉自己空荡荡的，反而是云安把所有的事情准备好了，打了一辆车就带着郁楠去医院。
下车的时候，郁楠才恍然回过神。
医院。
这个自己蛮熟悉的地方。
云安已经从郁楠那儿了解到很多相关的重要信息，这会儿是带着郁楠一路走，走到了病房门口。
“你开门吧，我就不进去了。”云安犹豫了一下，说，“我在外面等你。”
郁楠想了想，点了点头。
手在半空停了片刻，敲响了门，然后拧开门把手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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