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山尽花欲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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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浆子,你选文还是选理。”
白粥洲咬着皮筋正在扎马尾,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许浆睡的半梦半醒间被身前的人推起来,抬头就看见一张欠揍带笑的脸。
“许降。你好烦。”
许浆揉揉乱糟糟的头发倚靠在冰冷墙壁上。蓝白相间的校服套在她身上,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不知所踪,露出漂亮的锁骨。锁骨下隐隐纹绣着一只缩小的大孔雀蝶。
若是头再低一些,或者俯视视她,还能看见布料纤细的衬衫下若隐若现的乳/。沟
她好像知道自己很漂亮。
许浆的漂亮不是青春校园女主清纯的漂亮,一双常年半眯着好像没睡醒的狐狸眼,齐肩微卷还带着点棕色的头发。
别人知道,她自己也知道。
许降贱贱地嘿嘿一笑:“这不是粥洲叫你么,我看你没听见。”
“她都没叫我,你拍什么拍。”
许浆不是很高兴,皱皱眉把手伸进口袋,又很快速的抽出来。
“问你学文学理啦。”
“文吧。”
周俊峰站起来怪叫一声:“呦——许降这么喜欢你妹妹啊——”
“懂得都懂嘛——”
前排的小弟起哄起来,戏谑地笑起来,有的甚至跺跺脚,把桌子拍的砰砰响。
“缘某空嘛——谁不懂啊。”
许降转了过去,没好气地踹了一脚前桌的凳子:“闭嘴吧你。”
“?”
“再说头砸烂。”
前桌的小弟转过身,只能看见许浆倚靠在椅背上,眼角上挑,乱糟糟的头发把左眼遮住,右眼里闪烁着不悦的光。
“知道了浆姐!我们错了!”
周峰俊直接道了歉,他确实有点怕许浆。
她好像天生冷漠,不爱和男生说话,甚至和女生说话说的都很少。上高中一年多他只见过她和许降和白粥洲说过话。
许降是她名义上的哥哥,白粥洲则是她多年的发小。
她冷漠地好像非人,他见到她的大多数时候都是睡着或者刚睡醒的时候。半眯着的双眼里氤氲着迷离和不耐,有人说她不应该有将中的学籍却中途插进班,说她不应该属于月亮街。
可许浆生长着月亮街,这是确切的事实。
*
许浆生长在月亮街,那条长长老旧的街。两边的街道房子都旧的不成样子,墙皮脱落露出里面灰灰的水泥。墙角生出厚重的苔藓,爬山虎顺着墙壁攀岩而上。
这条开满了烧烤,小吃,餐厅,奶茶店的长街。
许浆就生长在这里,骨子里却嵌着不属于这里的自由和炽热。
或许他们说的对,她不应该属于这里。
*
“浆子——!等等我——!”
白粥洲抓起书包就往外冲,边冲边喊才得以追上下晚自习的许浆:“我听说月亮街开了家昆虫店!!一起去看看嘛!”
“不去。”
许浆揉揉眉心,有点困倦地眯眼。
“你都睡了一个晚自习了还困!!就陪我去嘛去嘛去嘛。”
“……我要写作业。”
“你瞎说!你作业明明午自习写好了!”
“……行。”
白粥洲笑嘻嘻地把许浆叉去,沿着月亮街走到一个叉口再拐弯,停在一家小小的看样子像奶茶店的昆虫店。
“…这是标本店吧。”
许浆有些不愿意地被叉进去,挂在门上的风铃被风吹的铃铃响。
许浆刚跨进门槛,就对上一双桃花眼。
一双冷漠,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瞳孔深黑,让她想到隔壁刘嫂家上周刚刚出生的小黄狗。
那也是一双水灵灵,瞳孔漆黑的眼睛。
许浆与他对视了三十秒,移开目光,那男生穿着店员衣服,扯出一个微笑:“欢迎光临。”
声音清冽,像徐霞客蝴蝶泉中的泉水,可见游鱼。
笑的真丑。
许浆将目光移到前台边标本台,每一个标本都被明码标价地放在橱窗里,昏黄的灯光照着,放在最里面一个的蓝闪蝶翅膀发出淡淡的闪光。
白粥洲察觉到许浆炽烈的眼神,顺着眼神过去看到一个摆放在最里面的一个蝴蝶标本。她不认识,但她知道许浆想要。
“这个标本。”
那位少年看两人许久没有动静,从抽屉里抽出一把钥匙就走过来:“看上哪个了?”
“这个。”
少年对准锁孔想插进去,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脸色不太好。
“钥匙拿错了。”
许浆双手环胸凝视着他的动作,少年的手指白皙纤长,骨节处还透着淡淡的粉色,指甲修剪的整齐,左手小拇指上有一颗小小的痣。
少年耳阔因为羞耻变得通红,重新拿了钥匙开橱窗。
“多少钱。”
“300。”
“这个价?”
现在标本还有卖300的。市场价都要四五百了。
“小本生意,不赚钱。”
少年抿了抿嘴,端着收银台边的水杯一顿猛灌。
他装好袋递给许浆,许浆无意中触碰到他的手指。
他的手很热。
许浆抬头,看到他的员工牌:“陈挣也。”
*
名字不错。
valley15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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