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下界

锦觅犹豫不安的答应了润玉的要求，她现在应该不是对润玉还有希望，而是对重获自由这件事还怀抱希望。简单整理了一下润玉就带着她下界去了。须臾，瀑布的水雾之中两人现身。润玉抱着锦觅飞身一跃到了一处山脚下。

两人站稳后润玉很快松开锦觅，他们各自整理衣衫。润玉朝前指了指：“穿过这条小路，再走过一个十几户人家的村子就进城了。”润玉没再多说，走在前面。可速度很慢，好像悠哉的欣赏风景。锦觅走走停停在身后跟着，却不敢跟的太近，对于这个提出新条件的润玉她看不透。

听着锦觅不安的脚步声，润玉回想昨夜。锦觅时而怨念哭闹，时而娇嗔嗤笑。最后安静的躺下后也是睡睡醒醒迷迷糊糊。一度还揪住润玉不放还发疯抢走润玉的发簪。两人贴身扭扯，润玉俯身抵着锦觅鼻尖：“觅儿，你若在这样不安静的撩拨。我可没法保证自己一直做个君子。”嘴硬如此，润玉还是细心的在床边守了锦觅一夜，快天亮他躺到了锦觅身边。

两人不知不觉快走到城门口，润玉驻足回望。他眼中是一片静谧的落霞满天。润玉说：“你看，现在已是日落时分。明日这日落之时我们便返回天界。”锦觅无所适从的应了一声哦。锦觅此刻仿佛回到了那个当初安心跟随他身边的那个女孩。虽然眼中清冷的没有爱慕，可是却有一份单纯的信任与美好。润玉看着锦觅发呆心叹：觅儿，人间一日是我唯一能给自己留下一份关于你的回忆。天界的十天也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夙愿。在那之后，爱你就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了，与你无关。

城中的小酒馆，润玉点上了一桌子酒菜。润玉兴致勃勃起筷前看锦觅呆坐着不为所动，他笑着朝锦觅碗里夹了一筷子食物：“发什么呆啊？既然我们已经下来了，连装扮都换了行为举止也该入乡随俗吧！如果你不习惯叫我润玉，在人间就称我夜公子吧！我还叫你觅儿。”

其实润玉从带锦觅进酒馆，到后来点菜准备大吃大喝。锦觅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现在润玉云淡风轻的要跟她吃饭，还好像为这短短的人间一日做足了打算。锦觅没有剑拔弩张，只是淡淡的问：“那夜公子，这次执意要下界又是有何事要办？”问出这句话，锦觅忽然脑中闪现之前梦里的情景，在她和旭凤恬静度日时，她看到了下界的润玉也问过类似的话。

锦觅一时走神，润玉却没在意只是又往锦觅碗里夹了些东西：“上次，我们只是一起在人间尝过一些早点小吃哪怕是之前我们三人一起下来也只是简单寻食果腹身怀重任。这次的人间一日，你一定要陪我好好品尝一下各类人间美食。这方面你可算是行家，对我应该会不吝赐教吧！”

锦觅虽然答应了润玉的条件，也没想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继续跟他针锋相对，但猜不透润玉心思，她始终怀有防备。现在看到润玉如此这般她越发不安。即便在两人关系并没有视若仇敌的时候，锦觅也没见这样的润玉。现在的夜公子比起当初的润玉貌似少了一份拘谨，能带着热情期待的谈笑自若。锦觅脑子如当初她替狐狸仙绑的红线球。越想明白就越糊涂，眼下她只确定一点，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让润玉大变脸。

锦觅依着润玉稍稍放松的吃起来，两人吃饭期间小二还在上菜，后来锦觅面对美食诱惑是越来越放松，却感觉不对劲。若是以前，她会单纯的想润玉这是要撑死她的节奏啊！直到小二又上了一大碗，锦觅拉住小二：“小二哥等一下，不管这位公子叫了多少菜，后面的统统不要了。”小二迟疑的看着润玉，润玉点点头。

小二走后，锦觅说：“夜公子，不长在人间。这两个人哪里吃的了这么多？况且你平日饮食都以清淡为主，今天这顿饭的菜口味太重…”润玉淡淡的说：“觅儿喜欢就行了。”锦觅现在无法正视润玉的讨好，抹抹嘴：“公子接下来想去哪里？”润玉也擦擦手喝口茶：“既然决定逗留一天，总该如凡人一般有个休憩之所。你是选择前面不远的客栈还是我们之前路过的乡间民宿？”

这段日子，锦觅和润玉对峙惯了。现在不管真心假意，突然这样客气，锦觅真的反而尴尬：“我既然是陪夜公子下界，一切你安排就好。”锦觅的话仍是不带半点情绪。于是两人在天黑之前返回了之前路过的村子。润玉观察一阵后找到了这个村子类似村长的一个人。他没有带着锦觅一起上前而是独自去交涉。他们说到一半，润玉冲着站在一丈开外的锦觅喊了一句：“觅儿，在这等我，很快回来。”说完就跟村长走了。锦觅看这个村子没有什么不妥，不过还是觉得奇怪犯了嘀咕：不就是找个地方借宿一晚吗？怎么弄的这么麻烦？

可是锦觅看到了之后的一切就更费解了。润玉带她到了一间小小的农家坊。屋子不大，收拾好屋子有两间，只有一墙之隔。小屋木桌石凳很简朴，就连床都是大通铺并非高床软枕。屋子的格局和其他陈设与村子里其他的屋子并没太大不同。

带着锦觅转了一圈，润玉才说：“我一心想体会人间滋味。选择了村子却没有更好的借口。只能跟村子说我们是新婚夫妇…借宿恐多有不便。索性如凡人一般真金白银买下一处民居。”锦觅依旧淡漠的回应：“哦。”润玉正身拦在锦觅跟前：“觅儿，是否因为要遵守承诺你就真的打算如木偶一般对我听之任之。倘若在人间这一日，我…”锦觅知道润玉想说什么，他这样为难的欲言又止，让锦觅更加确定他不曾真的想勉强她做什么。锦觅这才稍稍缓解氛围，看了四周一眼：“你想多了。既然是对公子应下的承诺，自然是客随主便。不过我确实觉得买下民居大可不必，不管多么荒唐的借口也不过一天而已。不过，你的选择总会有你的想法。”

润玉很高兴锦觅会冷静的看待他的安排，还能评说好与坏。本来润玉想哪里也不去就地来个秉烛夜谈。可锦觅还是冷漠。大约的态度就是：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但你的想法是什么我并不关心。锦觅不管怎样确信一点，润玉坚持下界必定有所安排。而眼前的这些应该不是重点。锦觅好像无心和润玉多说：“公子，那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润玉关上门，拉起锦觅。转眼，两人便来到西湖断桥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