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却河灯,方知雪同着折竹一道去了满境楼饮了几杯的淡酒。
她也实在是喜那河灯,父亲去了,而今这喜好,许是只有面前这个男子还记得了。
她的母亲随着父亲走了,二哥方政不知了去向,大哥....呵,她的大哥,是恨不得要将她置于死地啊!几次三番的追杀,他该还是记得那个嫡亲妹妹的“忌日”,恰是在年初吧!
相谈甚欢之中,这一日便是这样的过去了。折竹提前离开了客栈,走的时候只道是有事未办,至于这是何事,他向来是不同她讲的。看着已经走远了的折竹,方知雪此刻的心里,总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受,该怎么去表达呢,许是感激吧!
她也是知道的,这个师傅面上虽说是不善言语,但这个心里,对人也是一等一的好。
日暮时分,她独自一人回了荣王府。大雪初停,荣王府门前依旧覆有薄雪,而此时于府前痴痴立着的,正是荣王元煜。他的面色略有些苍白,从他归府至此时,他于此立了足足两个时辰。那些个下人们护主心切,忙着暖酒烧炉。只是这荣王,半口未入。下人们心急如焚,只好不间续地派人去寻荣王心里想着念着的那位姑娘,只是这迟迟未有音信。
直至方知雪走到了荣王府外大门,众人像是终于见到了救世主,皆松了口气。
“你在此........“
方知雪走到了元煜的跟前,还在疑惑着为什么这王府的人皆在这门口候着,见到了心上人的元煜却一把揽过,将她紧紧的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元煜还以为寒儿不归了........”
感受到怀中之人的温度,他才终于安下心来,才算放松了身子。今日等着她的这两个时辰,好似比两载还要漫长些许时候,他想了好多,他也很害怕,害怕他的寒儿会因为自己这几日的怠慢再次不见了踪迹。他好容易才盼到了与她重逢的时候,这一次,他又怎么会再放她离开自己......
“是元煜错了,元煜不该对寒儿如此。寒儿定是喜欢元煜才会归来的,不是因别的.......是元煜错了,元煜不该不信寒儿的真心......”
是啊,她对他终还是有情的,在他冰冷的手覆在自己的额上时,她的心,便也随着那人所牵动。她中意的还是面前这个少年,即使这个少年有了些变化,可他的心性未变,他还是她心中那个纯粹善良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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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殿下,方才朝上,治理水患一职,若右丞再上一折,也是可扳回如今局势,倒也并非........“
“好了!“
元煜猛然挥袖,面上已有了些许的不悦之意,
“李大人倒也不必过分为难此事,太子任职,是父王心中早些时候便定下的!本王今日有些乏了,还劳烦李大人转告右丞相,炎州一事还可暂缓些时候,没我命令,不可动手!”
元煜心中明白,这右丞相可不是什么随意就能敷衍过去的,若不将这话讲明白,便是连自己都不能确保这位权高的右丞相,会干出一些什么事情来。他心中想着,笑着理了理马儿的红鬃毛,轻握缰绳,上了马,出了宫。倒是只留得那李慎良久长叹。
李府书斋之中,李慎凝视着案台上一女子的画像。那女子肤如凝脂,貌美至极,身姿浩然,行势闲散,乃是一绝色女子。可正也是因这绝色,倒让李慎陷入了万般的愁绪之中。当年响彻燕城的方罹,谁人不识?方家嫡长女方知雪自小便有倾城的容颜,他又怎么会忘记......
丞相府
“终是红颜祸水!”
孙置一怒之下,猛地推到了跟前的红木案台,女子的画像也随之铺散于地。
“荣王竟会因此女怠了朝政,炎州一事一再的推将,毫无进展!如此下去,恐终是要误了大事!”
要说这孙置右丞相性情倒也着实是急躁了些,眼中一贯便容不得沙子的他,见着曾经那般机谨的荣王为一女子眼看着就要误了良机,心中的火气更是大了。那原本还是在一旁候着的李慎见情况如此,忙的上前,
“右丞莫急,"
李慎走至散落的画前,拾起了画像,
“倒也是一位倾城女子,这慕求之人,定是要不少的。”
..........
“近日王爷回府可是愈发的早了,”
荣王府内,两个婢女端着茶水,看着退朝归来的荣王,径直地便朝着流意阁走去,也不将旁人做回事。
“那可不是嘛!要不怎的说那流意阁的娘子厉害呢,这做中膳的厨子,可都是接连的调了三次的用膳时间!”
那些个下人说着便耸了耸肩,皆道这娘子貌美,又是同自家的王爷是青梅竹马,怕是这位姑娘往后是要做这荣王妃的!这几个下人说的正欢脱之时,这一旁不知是何时站了个男人,见着了他,那几个下人便又是怯怯的住了嘴,灰溜溜的绕道而行。
而这位将下人镇住的男子,正是元煜的随身侍卫乾坤,他倒也只是在一旁擦着剑,悠闲至极的听着下人们唠的闲话罢了,也未曾做些什么,倒是将他们吓得不行。这当真是跟着荣王在外行军打仗久了,面上便是多了一份凶神恶煞了?
其实啊,没有了元煜的几番诏令,他这几日在府中倒甚是闲散,偶尔外出替那流意阁中的姑娘挑几盏河灯,这日子,倒也真是让他有些不适应。这终日的待命府中,他倒也是同方知雪打过几次照面,次次也都见着她在舞剑,倒确是常人难以比肩的绝美的娘子,也难怪这自家王爷放下朝务,只顾赶赴一场午膳。
”阿煜,今日政事怎料理的如此迅速?“
见着笑意盈盈从外赶来的元煜,方知雪上前迎接,元煜见着方知雪过来,笑意更深了,
“无关政事,只是府中有佳人相候,元煜不愿让寒儿等得久了。”
“阿煜,”
方知雪抬眼,眼中是有着对外人鲜有的温柔,
“知雪等得,也愿等,只要那人是阿煜,知雪便会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