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门缝中看到女人华美的礼服挂在一旁,她此时身着一件白绸长裙,素净的如同出水芙蓉。纤纤素手托着红润脸庞,眼中的愁苦在眉间凝聚,化作一个光点消失在眼波尽头。
只能从镜子里看到她那绝世容颜,我从纯净的蓝色瞳孔中看到了爱恨情仇,皓齿一张一合,似乎在和自己的影子低声诉说。
棕色的长发盘在耳后,卸下头饰后那风情万种化作小家碧玉的腼腆在镜中浮现。
歌姬也有自己的苦恼,并非那些吟唱诗人口中美化的“不食人间烟火”。
我静悄悄地离开这宴会最后的喧嚣之地,只见几个花花公子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那歌姬的海报。粉红的裙摆随风舞动,那发丝遮掩精致妆容,若隐若现的笑容如此勾魂。
那些男人恐怕是她的狂热追求者,刻着不满的脸上还留存着一丝希望。
一看就是被拒绝了,抱着期待在门口等着人家呢,怪不得她在镜子面前叹息呢。
待我出来之时,被宴会扰乱的小镇早已归位平静,只有灯光在街口舞动。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了一个影子,没想到那自以为是的警官还在路口等着我。
露西亚·桑德厄加特“你怎么来了?”
捏紧的拳头好像下一秒就会捶打在我的脸上,她肯定不满我和吉尔曼的隐瞒,还有她身边的人和我们都共同撒了一个弥天大谎:那只是吉尔曼举办的一个茶话会,仅此而已。
玛尔塔·贝坦菲尔“说吧,我错过了什么?”
她似乎还在揪心于错过的上流人士,但相比我们她不是那么的迫切。对于一个巡逻官来说,升官发财才需要借助一点关系和情意。对于我们来说,我们的生活离不开那些“名人名教授”的一颦一笑。
露西亚·桑德厄加特“没什么呃。”
我极其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心里早就做好了拳头在我面前挥舞并且打歪鼻子的准备。
意外的没有感到任何疼痛。
我已经紧张到闭紧了眼睛,刚刚在我面前划过的风声怕不是拳头挥舞的声音,挤紧眼睛只求得到一丝心里慰藉,对于防御没有任何其他的用处。
我先是悄悄地睁开左眼,试图看看那拳头现在究竟到了哪里,结果发现那块肥肉还直愣愣地在我眼前摆着,离我的鼻尖也就那么一公分的距离。
睫毛紧张地上下震动,待到我确认那手不会突然糊到我脸上之时,我才缓缓把手举起,特别小心地推开了横在我眼前的那块肉,把双眼睁开。
露西亚·桑德厄加特“别这样。”
我承认我怕了,害怕明天要去见那个恐怖的医生小姐,害怕从此以后我的脸上会缠上一层层绷带让我脸上起痦子。
她貌似也明白了冲动带来的后果,魔鬼也不再主导她的灵魂,那个空壳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街上弥漫着美酒与山珍海味腐坏的味道,那种气息将我团团抱住,裹紧。我屏住呼吸不再让大脑去在意身旁那散发恶臭味的腐坏蛋糕,但那红眼乌鸦在附近徘徊,凄惨的哀嚎使我恐惧。
我仿佛陷入了一片猩红的血池,那酒精麻痹着我的神经,让我浑浑噩噩,越发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
与贝坦菲尔同行,简直就是煎熬。
慵懒的风刮在脸上,寒冷将印记刻满面庞,微红的脸不知是醉意还是风的痕迹,我后悔我为什么不带上一个围巾。
看着身旁的人似乎冷静下来了,我满意地朝着远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