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第1天

今年是我们相知的第五年。

“水水，给。”

说话的这人儿是我老公，大我9岁。我叫澄澈，小字水水。半小时前因为老公他妈催婚，一冲动带我来领了证。不管是领证的开始过程还是结束，我们俩始终显得极其冷静和令人心疼的熟练，也许我们都早已在心里演练过千百遍，反复在脑海里重复这一刻，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反而冷静了。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红本，“结婚证”三个字大大的印在本上。红的很喜庆，心下顿觉欢喜的很。

“走吧。”他牵起我的手就要走，我抬头问：“不告诉妈妈吗？”

“告诉她干嘛，”他的背影极其倔强：“结婚了，度蜜月去。”

我们的五年，悲欢喜乐，还是决定记录下来，一如当初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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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认识他，在冬天。那个时候还叫程老师，他弹得一手好琴，大学毕业后直接留在高校当艺术指导。我呢刚刚从艺术高中毕业，不远万里来到金光闪闪的京城，求爷爷告奶奶的找到了程熨秋老师，希望他能帮帮我，并且担任我的艺术指导。

我依然记得他神采奕奕的模样：“没问题的，你肯定能过。不管我到时候在不在，我都相信你可以。”

实际上那天我唱的并不尽人意，但是他的鼓励给了我动力，让我更多了一丁点信心相信我可以。那个冬天很冷，他家没有开暖气，但心里也沉积了一丝暖意。

临走前，在他家玄关处脱鞋套，旁边木柜玻璃门里摆着大大小小的香水，从知名的到小众的，轻轻拿起来小心翼翼的闻了闻，大多是好闻的檀香，也有少数是张力十足的男香。我问他是什么香水，他只是害羞的笑，并没有告诉我，几经追问，他才轻笑着道：“是蔚蓝啦。”

那样的笑容与香味，就一直刻在脑海里，时光飞旋，让它越烙越深，成为DNA里的对他的初印象。

年前合过伴奏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程老师，母亲的嘴里也没有提过与专业相关的言语，只让我安心准备文化课。备战高考的呼声与压力已让我喘不过气，专业自是无暇顾及。时间抹淡了一切临时起意的好感，只留下拼搏努力的冲劲。直到疫情后的考试方案出现，采取线上考试的方式，我得以再一次见到了他。

“澄澈，没问题的，你就当这只是一次练习，大胆唱。”他一边调试着，一边用轻快的语气鼓励着我，仿佛是最平静温和的茶盏，品两口，就能让人心里暖和起来。

可惜，第一次录制并不尽人意。

我当即叹了口气，看吧，我还是做不到。

“我觉得还可以呀，你去休息一下，我先给他们弹。”

我点点头，万分尴尬又难受的跑下了台，不顾身后妈妈惊愕的神情与他担忧的话语。一路奔跑至离录制现场很远的走廊，脱下鞋子缓缓走着，地冰凉冰凉，却没有自己被沉重打击的心凉，如果三次机会一过，我便与心爱的学校无缘。这不只是否定，无疑是打击，我还能承受住复读的压力吗？

我将鞋子扔掉，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最终抱着头低声抽泣起来。

哭累了，临着座椅坐下，我的妆不能哭花，不管怎样，老娘也要把最后两遍录完。回过神来感到脚下凉了，连忙将鞋子穿上。却不料整理时，发现他正在右边不远处看着我。

心下一惊，连忙擦了眼泪：“老师好。”

“你妈不放心，我就来看看。”他还是笑着和我说，“干嘛啊这是，一遍不好就两遍，两遍不好就三遍，你不还有两遍机会吗？”

说罢，他快跑过来：“一哭就唱不了歌啦，一会儿还要录呢。走吧。”

我抽泣两下，便跟着他往回走。

实际心里恨自己，平时为什么没有再努力一些，至少能让现在的能力上升一些。他的鼓励这一次又给了我能量，逼着我无法接受自暴自弃的自己。回到现场，台上正有个女孩子在练声，她积极的歌唱状态与刚才颓唐的我截然相反，程老师飞快跑上前去，“来吧，来录吧。”想来是我耽误了她们，导致她们被晾在台上，想到这里，心里更是愧疚，抓了把自己的裙子，瞪大了眼睛，想好好欣赏优秀的同学。

一首间隙，他身边飞速围了很多女孩子，找他聊天的，找他聊谱的，找他加微信的。我庆幸那时并没有嫉妒，亦或者是情感还没到。看见他优秀、平和、近人，替他欣慰。

“来吧。”他忽然望向台下的我，我心里还是没底，颤颤巍巍的走向舞台，却见他一直盯着我看，目光灼灼而有力量。

我快步上前，沉静的完成了第二次演唱，不追求多好的表演，多充沛的感情，只要活在歌曲里，就好了。无功无过的第二遍完成，心里也就踏实了。

“这不是很好吗，唱的很好。”他从琴凳上走下，“休息会儿，再来一遍。”

我在台下喝了口水，看着他与其他的女孩谈笑风生、叽叽喳喳。心下不禁感叹，这样一个所有考生围着的、欣赏的人，太优秀了，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奈的低头笑笑，还是好好完成任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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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试成绩出的很快，我有幸在入选名单中，但这只是一小步，距离真正的开始还间隔着复试、高考、视唱练耳...简直隔着星辰大海。

复试被安排在高考后，高考前一天晚上，收到了他发来的消息：“澄澈，加油，必胜！”

只有六个字，对我却是不小的鼓励。

“谢谢老师。”回复完，安心恬觉，明天会是用心之战。